二夫人随即有些硬气,“你说的这种小的事情一般都是府中的丫鬟嬷嬷采买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管着大额支出,而且国公府要用就是用好的,你如何有何置于喙?”
谢昭宁看着二夫人满脸得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二夫人的意思是自己只关注大额支出,小的采买都是丫鬟婆子负责的是吗?”
二夫人不知道谢昭宁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但这话是自己刚刚说过的,只能点点头,“对。”
谢昭宁将账册递给老夫人身边的丫鬟。
“那么就请老夫人看看,关于二夫人所采买的大额支出,比如说二老爷房中的花草,还有二夫人养在池塘里面的鱼儿呢?”
丫鬟给老夫人指了指,那上面赫然写着“花草——五两银子;鱼——四两银子。”
二夫人顿时有些着急,“那些都是我拿着自己嫁妆里面的钱买的。”
老夫人也有些狐疑地看着谢昭宁。
“你怎么证实这就是她拿着中馈的银钱买的这些东西呢?”
谢昭宁不慌不忙,朝着老夫人微微笑道。
“那自然是我有人证。”
采买的王婆子很快被谢昭宁手下的侍卫押了进来。
“这些日子,我跟着夫君学了不少,至于如何审讯人,我也从夫君身上学到了一些,自然要用在她的身上了。”
二夫人想要上前,却被谢昭宁带着的侍卫拦住了。
这些侍卫属于谢昭宁自己,不属于国公府的任何一个人。
他们只听谢昭宁的调遣,不听任何人的,包括沈不言的。
王婆子一看见二夫人便激动不已,想要挣开束缚朝着二夫人爬过去,被谢昭宁的侍卫压住了。
“二夫人,你不是说我帮你做假账你就会帮我照顾好我的儿子吗?现在我的儿子病死了,二夫人你怎么不管管啊,你怎么不管管啊。”
老婆子的声音凄厉无比,带着对二夫人慢慢的恨意。
“你自己不也是刚生了一个孩子吗,你怎么对我的孩子这么狠啊二夫人,我帮你挪用中馈的账,你答应我好好照顾我的家人的,结果你自己去生了个孩子你自己忘了我。”
谢昭宁并不制止王婆子说了啥。
反而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老夫人。
老夫人此时脸色已经有些惨败。
事情的发展远远不及他们想像的那样。
“这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颤颤巍巍的手指着二夫人。
二夫人扑通一声跪下来,“婆母,您要相信我,我从来没有挪用中馈的东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王婆子要攀咬我,许是谢氏故意这么做的。”
王婆子听到二夫人这么说,恨不得发疯上去咬二夫人。
“你胡说!你胡说!我这里还有一本当时给你做账的账本,是你自己说采买的时候要按照平日里高出一倍的价格来买,还有将平时的鱼的价格记在你买的观赏鱼身上。”
二夫人手有些抖。
老夫人身边的丫鬟下来将王婆子带来的账本递了上去。
谢昭宁说道,“不若老夫人可以看看有一家叫做孙氏苏绣的铺子,二夫人经常在他家以不菲的价格买苏绣,我接手账目后曾经找过这家叫做孙氏苏绣的铺子,却被告之根本没有这家铺子。”
“也就是说,二夫人从始至终都在欺骗所有人。”
此时的二老爷已经瘫软在地,忍不住责骂二夫人,“你怎的这样做?”
二夫人本就心神有些崩溃,听见二老爷还这么骂自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那还不都是因为你,如若不是你天天大鱼大肉往青楼里面跑,我难道需要挪用中馈的钱,现在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王氏和沈慕青都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些说不出话来。
老夫人闭了闭眼,“算了算了,这件事情就先到这里吧。二房那边的人也不是故意的,今日冤枉你了谢氏。”
王氏还惦记着和离书的事情,“婆母——”
谢昭宁却制止了想要离开的众人。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诸位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在二夫人执掌中馈的时候还能保证锦衣玉食吗?”
老夫人本欲离开,却又在此刻站定。
二夫人也怔愣片刻。
谢昭宁缓缓说道,“那当然是因为二夫人给老夫人和宁国公还有各房送的补品都是假的。”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二夫人的面色还白了几分。
谢昭宁满怀讥讽地看向被人扶着地宁国公。
“你知道为什么之前吃了那么多补品没有什么效果吗,自从上回宫中请了御医来,宁国公的身体就好了,因为在那段时间的补品都是我送的。”
老夫人脸色惨白,老宁国公被刺激地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谢昭宁不慌不忙,“老夫人不若再去看看二夫人送的人参之类的东西,或许可以找一个大夫看看是不是千年的人参和灵芝。”
涉及到老夫人和老宁国公的事情,老夫人终于不再打马虎眼,而是让人直接去库房拿补品。
不一会儿,小厮颤颤巍巍走进来了。
“夫人,奴婢刚刚把库房的东西都拿了出来,请了位医师到府中来看,如人参、灵芝之类的那些东西确实大多数是假的,只有最上面一层是真的。”
老夫人顿时气急,将手中的杯子摔个粉碎。
指着二夫人和二老爷,“你,你们!”
二夫人和二老爷顿时瘫软在地,二老爷此时也没有力气来指责二夫人了。
无论如何,这次是一起完了。
如若只是中饱私囊,自己再老宁国公面前多磨一磨,多卖卖惨,老宁国公定然会原谅自己的。
从小就是这样。
可现在自己是在老虎头上拔毛。
将假的补品送给老宁国公和老夫人无异于告诉他们,自己对他们从未有过尊敬。
以往对他们的尊敬都是装出来的。
这下送再多的神龟都没用了。
二老爷本就是个酒囊饭袋,一遇到这种时候便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来,此时的他紧紧盯着二夫人,期待二夫人能说出一些什么来挽救现在的局面。
可二夫人现在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她一门心思寻求谢昭宁的错处,就是想让谢昭宁将执掌中馈的位置让给自己。
自己生的是一个女儿,已经大大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她自己也对腹中的孩子抱有很大的幻想。
期待府中的孩子能够像沈不言一样,为自己带来荣誉。
可惜,是个女孩。
她当初就是看重谢昭宁是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儿家,看起来很是老实,才愿意将执掌中馈的位置给谢昭宁,自己放手去生孩子。
没想到谢昭宁是个白眼狼,在自己生完孩子之后不愿意将权力让渡给自己的。
没想到还让谢昭宁寻到了把柄和错处。
状似老实的谢昭宁应当是早就发现了这些错处,但是从未表现出来,只等一击毙命。
还有王婆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谢昭宁收买的,现在愿意为了谢昭宁说话。
也不知道谢昭宁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送出去的东西有问题的。
二夫人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突然重重敲了一下自己脑袋。
这一下子全部的事情都完了,得罪了老宁国公和老夫人,甚至还得罪了沈不言的媳妇,二夫人感觉有些崩溃。
自己含辛茹苦也是为了二房这整个家庭。
不成器的丈夫和未能出生的儿子。
二夫人只能这么做,揽下执掌中馈的事情,这样才能有足够的银钱让二老爷吃喝嫖赌。
才能有足够的银钱让国公府的丫鬟小厮服自己。
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旁边的沈灵则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看着瘫软在地的父亲母亲并未上前安慰。
而是心中冷笑。
她就知道,这样是不会长久的。
矛盾终有一日会爆发。
沈灵此时却轻轻松了一口气。
王氏则脸色煞白。
既然二夫人送给老夫人和老宁国公的都是假的,那么送给自己的也必然是假的。
可是那些东西自己曾经也送给别人过。
有可能会被别人暗地里嘲笑。
沈慕青也觉得肚子有些痛。
如若那些东西都是假的,怀孕的这些日子以来,她吃了很多,会不会对自己的胎儿有影响。
毕竟这是自己与姜恪的第一个孩子。
自己还等着用这个孩子拴住姜恪的心。
再不济,也能保住自己在姜府中的地位,也不至于让那青楼里的女子还有院子里的丫鬟一个一个都爬上姜恪的床。
老宁国公听到这个话顿时上气不接下气,心梗了。
寿喜堂内的人乱作一团。
谢昭宁却气定神闲坐下。
“长宁,来给我磨墨。”
有人哭天抢地,有人呆若木鸡。
谢昭宁没有管任何人,而是提起笔写道。
在国公府一年来,饱受国公府众人的折辱,自己不愿在国公府再呆下去,于是自请和离。
谢昭宁写完一封和离书,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里。
她将和离书放在桌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海棠苑内,谢昭宁能够收拾的东西不多,只有堪堪几箱。
谢昭宁早已让翠儿租好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