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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虚与结朋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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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时,圣都柳溪庄。

吃过晚饭,影屏在书房里翻阅当天的账册,忽而烛火微摇,他立即将手虚握,一团银光于掌心升起,一念感之,不由面色大变。他急切站起身走出书房,在茶室寻到正在对弈的公子悯与公子憾,低声言道:“打扰二位公子,君尊诏谕。”接着,将那团银云移到二人间的棋盘上。

少顷,公子悯蹙起双眉,不安地说道:“这……影屏庄主,你看君尊这是何意?为何要作如此安排?”

影屏摇了摇头,在矮榻坐下,“既是君尊诏谕,自当遵循。”

公子憾无法理解,“前日君尊还说是要谨防齐自诺遁走,现在怎地又改了心意?”

影屏说道:“泠曙山的结界已破,想必布阵者已有觉察。当年是圣帝下令封山设界,恐怕他会过问此事,私下里不定会生出什么祸心来。”

公子悯问道:“那时,究竟是谁布的阵?”

“齐王齐自诺及晏王晏智成。”影屏将银云敛入掌中,接着说道:“众所周知,齐王与晏王一向不对,若是知道齐自诺逃逸,难免落井下石,少不了要上演明面追缉、暗中截杀的戏码。”

公子憾嗤道:“都是些争权夺利之辈。不过,要是晏王有手段,能把齐自诺逮住,倒是替我们省了不少麻烦。”

公子悯却反驳道:“依君尊之意,现下并未打算置齐自诺于死地,他还有用处。”

影屏由棋坛中摸出一枚棋子,若有所思地说道:“眼下之计,我们须得依照君尊诏谕,好好安排一番。”

公子悯思忖片刻,问道:“这几天,我观先锋营总将苏辞羽为人可靠,处事谨慎,张弛有度,不如先将他请来议一议?”

影屏点点头,“言靖哲与齐自诺交情匪浅,天诏之后他尚能安分守己,并无逾矩之举。但是,对他还须格外谨慎。”

于是,三人依着天君诏谕一番布置,再三斟酌,将细节一一商讨过后,自认万无一失,便唤来属下伙计,前去先锋营帐下邀请苏辞羽来柳溪庄,只说向他听取关于先锋营巡防的汇报。

苏辞羽听闻御心公子及影屏庄主相邀,不作他想,即刻便随着传信的伙计来到柳溪庄……

玄铠军北营校场。

禁居于此的齐氏一族有数百人之多,在这大半月里虽然偶尔有十数人被一一唤去询审,因为并未遭受刑讯拷打,均被以礼相待,故而众人倒是温顺守礼,没有生出更多的怨念。

亥时,苏辞羽亲自来到北营校场,未作任何解释,即刻下令将禁居众人尽数绑缚,集中在临时搭建的围狱中,只说等候诏令发落。

齐氏族人未明就里,一时之间,惊慌惶恐的情绪在北营校场蔓延,男女老幼无一幸免,皆成牢囚。

苏辞羽军令已下,领着先锋营一队人离开北营校场,径直来到齐王府外,与驻守此处的尉将简单交代几句,留下带来的那一队人,再三叮嘱加强巡防,随后便扬长而去。

子夜。

齐王府内外悄无声息,除去三两个巡夜的兵士,大多都已安睡。领班副尉白尽严看似随意地绕着齐王府踱过一圈,趁人不备选了一个侧门,轻轻叩了数下,片刻后便悄悄闪入门内。

白尽严对府内的格局颇为熟悉,很快就来到内院的书房外,低头垂手站了一会,书房灯火亮起,只听房内传出一声:“进来说话。”

白尽严谨小慎微地推门而入,跪地行礼,低声言道:“末将白尽严,拜见王爷。”

齐自诺在太师椅坐下,摆手言道:“起来说话。如今形势不明,你为何大冒风险来到府中?”

白尽严站起身来,仍是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道:“若非事态急迫,末将断不敢如此唐突,还请王爷宽谅。”

齐自诺双眉轻蹙,沉声问道:“出了何事?”

白尽严忧心忡忡地说道:“今日,就在不久之前,总将苏辞羽突然去到北营校场将齐氏族人尽数绑缚,关在围狱之中,说是等候圣令的裁决。”

“你说什么?!”齐自诺大惊,一只手将太师椅的扶手握得咯吱作响。

白尽严见齐自诺面现戾色,心中胆寒,不由退了一步,更为小心地说道:“王爷,末将暗中打听到一件事,此前公子悯从府上带走的人并未死于当场,御心族留了他一口心气……”

齐自诺骤然起身,厉声言道:“绝无可能!他心脉已断,气息尽绝,我乃亲眼所见,不会有错!”

白尽严斟酌言辞,“王爷,来到府上的是两个御心族的公子,公子悯位列御心九公子第二,据说修为境界已是一步逍遥。若是那二人合力,让人心生幻境也不是不可能做到的……”

齐自诺紧锁眉头坐回椅中,沉吟片刻后,问道:“你还听说了什么?”

“苏辞羽的这番动作也是御心族授意。一面囚禁齐氏族人,一面申禀圣帝,待明日帝宫圣谕,将以私藏兵力图谋篡逆之名论罪。依帝宫的惯例,恐怕是,是……”

“是什么?”齐自诺挑了挑眉,“灭族?”

“是的。”

齐自诺冷哼一声,暗想:此事如果仅仅是到了司马子仁那里,应该仍有回旋的余地。

白尽严见齐自诺沉吟不语,大着胆子走近两步,低声说道:“王爷,末将还听说了一件事。”

“嗯?”齐自诺抬眼说道:“你难得进了府中,有什么话尽管道来,不必吞吞吐吐,说罢。”

白尽严将肚子里的几件事掂量一番,开口言道:“天族的影屏去了一趟风庄,将明风寒带回柳溪庄问话。从府上擒走的黑衣人,与明风寒乃是同胞兄弟,同是御风堂的内门弟子。这二人的证词一致坐实了凐凅军。此外,言靖哲总督已经亲自点了一万赤隼胄兵,由玄铠护卫军总将钟北涯领兵连夜赶往青峦峰。言靖哲的动作着实快了些,圣帝诏谕未明,他就迫不及待地点将派兵,定是御风堂在青峦峰凐凅岭的藏兵让他生出了私心,想要据为己有。”

齐自诺不以为然地冷笑一声,“有私心的恐怕不只言靖哲一人,青峦峰怕是要热闹了。”

白尽严心下暗想:只怕首先要热闹起来的,不是青峦峰。于是,他抛出另一句:“此外,天君去了泠曙山,破了封山的结界……”

齐自诺眼中一闪,提起了兴致:“何时之事?”

“今日暮时,公子憾离开了圣都。说是天君血毒未愈,误打误撞闯入了泠曙山的地界,与随行的一个年轻人共同破了结界,二人却受了重伤,困在泠曙山脚,公子憾已经赶去援手了。”

齐自诺问道:“这事你如何得知?”

“柳溪庄的一个伙计与末将向来交好。今日晚饭后他与我相约饮酒,酒酣之时悄悄说给我听的。”

齐自诺低声言道:“泠曙山嘛……”

白尽严悄悄看了看齐自诺阴晴不定的面色,接着说道:“在那之前,天君那二人先去了一趟淬刃崖。随行天君的年轻人名叫烈如秋,是烈焰庄庄主的关门弟子,在淬刃崖上破了飞刀门著名的石刀阵。据说此子与飞刀掌门月影有些渊源,此番跟着天君离开师门就是为了查明月影暴死之谜的。因此,天君并未如先前所料前往暮宗山寻找天石,却是掉头向西去了魔山。他们在半路遭遇围杀,侥幸逃过一劫,反而撞进了魔山的结界。”

齐自诺听到月影二字,恨得有些牙痛。这人当真是阴魂不散,六年过去了,居然还能翻出浪花来。他颇为烦厌地点点头,“还有吗?”

白尽严心想:还有?这些事还不够麻烦吗?“王爷,事已至此,您当早作决断,今夜齐氏一族已是命悬一线。”

齐自诺扫了白尽严一眼,“今日,王府外换了巡守?”

“先锋营的人几乎全都留在北营校场严防,苏辞羽只能将随身卫队派来王府加强巡守。苏辞羽严令,切切不可惊动王府。故而今夜虽然多了一队人,禁守反而更松散一些。所幸如此,末将才能得了机会进到府中。”

齐自诺起身走到书房外,站在檐廊下虚望远处,府院静谧宁静,仅有数声秋蝉时而响起,环绕王府的那道禁制与往日相比并无二异。

他思虑左右,转身回到书房中,说道:“待到寅时,你见机行事。现在你先回去罢。”

白尽严领了令,恭谨行礼,悄然离去。

寅时,齐王府西院角落的柴木突然走了水,惊醒一府的人,先锋营的军士们帮着担水灭火,混乱之中,理所当然忽视了一人。

帝宫,雨石苑,墨香阁。

齐自诺轻易离开了王府,却是来到帝宫。

夜幕中,雨石苑的梅林影影绰绰,值守墨香阁的两名玄铠戍卫无知无觉地倒在地上,已然绝了生息。齐自诺推开墨香阁的大门,随手点燃书案上的烛火,在楼梯扶手上轻叩数下,便在茶案旁的软榻盘膝坐下,闭目凝神。

未及一盏茶的时间,一袭华贵紫衫的司马子仁由楼梯缓步而下,离茶案尚有数丈之距便止步。他负手而立,细眼微眯,燕尾双眉轻蹙,静静地瞅着软榻上闭目端坐的齐自诺,心内波澜暗涌:形势已是如此危急,他怎敢明目张胆地坐在墨香阁?

齐自诺见司马子仁来了也不言语,暗笑一声,睁开双眼,客气地说道:“微臣扰了圣帝的清梦,勿要见怪。”

司马子仁依旧不动声色,“爱卿,天族将你禁居在王府,怎地深夜来此?若是被天族知晓你擅离禁居之地,那可是死罪呀!”

齐自诺微微笑道:“若无紧要之事,齐某也不会冒死前来。圣帝,何不安坐听我细细道来?”

司马子仁心中甚是犹疑,眼见齐自诺一片淡然,也不好一直杵在远处,倒显得自己心虚,教人小瞧了去。于是,他仿若无事一般踱到茶案旁坐下来,“究竟有什么要紧的事,这般急迫,竟然冒着风险亲自前来?”

齐自诺意味深长地抬眼扫过,不徐不疾地问道:“你打算将我齐氏一族如何处置?”

司马子仁沉下脸,故作严肃地说道:“这事你可怨不得。我倒是要问问你,私藏数万兵力居心何在?意欲何为?”

“你问我居心?”齐自诺哈哈笑道:“自然是意在帝位。”

司马子仁双眼一凝,燕眉扬起,“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忌讳!既然你认得爽快,我纵是下诏灭了齐氏一族也在理,你又何必开口来问我?”

齐自诺悠悠言道:“理虽如此,但我又不是来与圣帝说理的。”

“哦?那么,你是何来意?”

“泠曙山,想必你还记得吧?”

司马子仁一听这三个字,置于腿上的双手不由微微蜷起,“泠曙山嘛……封山已有六年,一直风平浪静,你提起此山又是何意?”

“今日,封山的法阵结界已破。”

司马子仁大惊,“结界被破?当年你与晏智成信誓旦旦,若非逍遥仙修出手,法阵结界不是无人能解吗?”

“确是如此。但是今日,法阵确实是被两个少年破了。”

司马子仁狐疑地看了看齐自诺,心中暗想:此刻他拿出这事来跟我谈论,无非是看我惧怕失踪在山中的那个人。已有六年时间,泠曙山早就成了死寂之地,就算是一丝游魂也死透了,更何况是活人?那个人的境界就算再高,根本不可能从泠曙山活着出来。我有何可惧?

如此想着,他撇开心头的一抹寒意,不以为然地说道:“破了就破了罢,无非是令人前去重新布阵。你将泠曙山拿来作为筹码,似乎差点分量吧?”

齐自诺冷冷笑道:“子仁兄,你怎么不问问我,破界之人是谁?”

司马子仁不悦地说道:“你不必转弯抹角,不想明言也就罢了,我又不是查不到。”

“那是自然。不过,早一点知道,也好有个心理准备,不是吗?”

司马子仁心中烦躁,不得不耐着性子,“那你说说,是何方高人破了两位郡王亲自设下的法阵?”

“天君沐天落,以及烈焰庄的弟子烈如秋。”

听到这两个名字,司马子仁不再淡定,惊喝一声:“你是如何得知?”

“我自有办法。子仁兄,听说那烈如秋刚满十八周岁,相貌俊朗,气度不凡,极似一位圣都的故人。对了,他二人还去了一趟飞刀门,闯过石刀阵登上了淬刃崖。”齐自诺冷眼斜睨,司马子仁的神色虽然维持着平静,眼眸中已是寒光闪动。他暗中冷笑一声,接着说道:“这个少年天君,说是要寻找天石及神器,去往暮宗山的路上偏偏拐了个弯,在淬刃崖待了一天,真是让人好生奇怪。”

齐自诺故意顿了一顿,而后又言:“也不知道淬刃崖有什么神奇的魔力,他二人离开飞刀门之后,背道而驰去了世人口中的阴邪魔山。常人到了那处大多绕道而行,少数自持修为不凡者硬闯法阵,无非是迷了心智,丢了魂魄,然而这二人偏生破了阵。子仁兄,你不妨猜想一下,他们两个人去到泠曙山,究竟是为了什么?”

司马子仁攥紧双拳,反问道:“你跟我说这些作甚?难道泠曙山的那些事与你无关么?”

齐自诺大笑道:“非我自谦,泠曙山的事对我来说,不过是涉及青峦峰的一点小秘密罢了。但是于子仁兄而言,那可是关系帝位的大事。教人翻出旧账来,不太好看吧。所以这么算起来,这个交易对你并不亏。”

司马子仁仍是冷着脸,“你跟我谈交易?你与御风堂筹划数十年,私藏兵力图谋不轨,隐瞒得好生严实。如今,这事让天族的人捅到我这里来,依律该当如何,你岂会不知?现在再跟我讨价还价,岂不可笑?”

“我自然明白。”齐自诺收起笑容,意味深长地说道:“不过,依神域律法,并无连罪一说。所谓灭族之罪,也只是人族的律法。圣帝如果不颁诏降旨,神域那边亦不会将我齐氏全族赶尽杀绝。”

这么一说,司马子仁心中了然:此番齐自诺不过是想保全族人性命罢了。“凐凅军已是言之凿凿,我若是包庇于你,如何向神域交代?你丢失断念斧一案,我被天君逼得写了罪己诏。这一回,如果天君追究起来,恐怕不是罪己诏可以应付的吧?”

“哼!”齐自诺冷笑一声,“有命活着才能追究。”

一听这话,司马子仁心中暗喜,面上大惊,“你这是?!”

齐自诺接过话:“我这是为圣帝分忧,替君上解困。此前天族的一番动作,雄霸天下的野心昭然若揭。你我之间总归是人族内部之争,此时如若继续相斗,倒教那外族的稚子小儿钻了空子去。”

司马子仁见齐自诺对窥图圣帝之位直言不讳,倒也释然,“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齐自诺沉吟片刻,再出惊人之语:“或者,我再说说十多年前灵狐全族灭魂之事?云泽族一直背着这个罪名,时间也是不短了……”

“你!”司马子仁再也无法掩饰一直覆在脸上平静的假面,惊怒交加,厉声说道:“你休要胡言乱语!”

齐自诺更为从容,“我若是胡言乱语,子仁兄又何必动怒?”

司马子仁自知失态,忍下怒火,眯着双眼,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齐自诺瞧着对方好像被踩了尾巴的模样,愈发不依不饶,“却不知道灵狐族的那个林家女子最后究竟是心属何人?先前,你我都认为在暮宗山出现的神秘少年就是沐氏与灵狐的子嗣,没想到最后时刻他却被萧月泽拼死拉了一把。更奇的是,那少年死了大半年,神域连一个字都没有提起过。而今,突然在憩霞庄出现的少年天君,杀伐决断,毫无情面,仅仅倚仗着散落在神域外的数十人就敢跟整个人族及灵族抗衡。如果他才是林氏后人,要是知道了灵狐灭族的真相,你猜,他会怎样?”

司马子仁觉得头好痛,“你知道这些隐秘的事,不怕么?”

“怕?哈哈哈……”齐自诺见司马子仁的怒气快要压不住,心中更有底气,“要是不知道这些隐秘的事,此刻我拿什么跟圣帝谈条件呢?那才需要害怕吧!”

齐自诺顿了顿,说道:“血月祭祀虽然神奇,但是也有弊端。所以,你也就只能冲我发发火而已。你说,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被齐自诺说破心底的隐秘,司马子仁纵是怒火焚天也是无可奈何,这一场暗中的较量已经输了阵。他稍稍平复心绪,“所以,你究竟想怎样?”

“圣旨如何写,想必子仁兄自有分寸。今日,你保我族人安宁,他日,我留你一族性命。”

这话说得太过狂妄,好像搏命之人倒成了司马子仁,齐自诺反倒是安坐帝位的那一个。司马子仁十分辛苦地忍下气血翻涌,接着问道:“你这么有把握?”

“情势至此,成败仅在一念之间,若非他死,便是我亡。如果放任他真的走入泠曙山,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你我皆不能全身而退。幸运的是,他身边无兵无将,没有防备地闯进泠曙山,破除结界后身受重伤,我断无理由让他逃出生天。”

司马子仁踌躇再三,说道:“你怎么肯定他没有援手?御心族与天魄族对他是言听计从,忠心不二。别忘了,御心族还有一个公子悟。”

齐自诺却是自信满满地说道:“天石这个东西,妄图抢夺的人比比皆是,天君又怎会轻易信任他人?境界越高,越会提防。当年沐君尘不也是孤身一人寻找失落的天石吗?再说御心族曾与天族决裂,能有多少忠心?”

司马子仁想了想,又问:“你打算只身前往泠曙山?”

“既然子仁兄如此问话,齐某权当你我已然达成共识。”齐自诺瞥了一眼楼梯,继续说道:“我若是需要一个帮手,子仁兄应该不会拒绝吧?”

“未尝不可。”司马子仁有点不安,“你想要谁?”

“司马子义。”齐自诺笑道:“我知道,他还活着,就请他出来一见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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