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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若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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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纭杂沓的声音使得虞梦睁开眼。

睁眼的瞬间,一辆疾驰而来的车撞向虞梦。汽车紧急刹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虞梦看着自己被狠狠摔落在地。

听不清,看不清,眼前一片模糊。

“轰隆——”

远处传来一记响亮的雷声让她恢复神智,紧接着熟悉的闪电又恢复她的视觉。

她又来到之前的放映厅门口。

来不及细想,新一轮的逃跑又在加载中。

再次看见车站,虞梦已经有点适应这个节奏。

这一次看清场景之后,虞梦就拥有自由支配身体的权利。

她迅速迈开双腿,逃离车站。

吸取上一次的经验教训,她不再消极作战,一味逃离。

相反,她积极寻找线索。

虞梦出人意料地钻进车站旁边的商场里。

商场里的人并不是很多,虞梦一眼就锁定“姐姐”的身影。

说是“锁定”其实也不准确。

因为梦里谁的脸她也看不清,但莫名就是知道那个人是“姐姐”。

姐姐没有像上次一样挺着肚子,而在她的身边还有个人。

根据身形观察,虞梦猜测那个人是个男生。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场景给虞梦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模糊地感觉眼前的姐姐还有她身边的人,她全认识。

为了寻找梦的线索,虞梦快步追上他们。

姐姐看见她很开心。

她拉着虞梦的手说和男朋友出来逛很久的商场里,刚好打算去吃饭。

梦里虞梦能控制自己身体的时间越来越长,但她一点不敢放松。

三人来到餐厅,虞梦坐在他们的对面。

等菜期间姐姐和她闲聊,虞梦知道他们今天出来是挑选结婚的婚纱。

男生在他毕业那一年拍摄一部讲述他暗恋“姐姐”的故事的短片,并把它放到校建展上公开表白,而早就暗恋他的“姐姐”看到后激动不已。

之后两个人就顺理成章地谈起恋爱。

现在姐姐偶尔会给那个男生当编剧,他们打算在明年的情人节的时候结婚。

虞梦听完,心里却五味杂陈。

这样不对等的关系,真的可以长久吗?

虞梦看着姐姐幸福的笑容,没有把这个问题讲出来。

大概是酒足饭饱春困乏,虞梦在饭桌上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等她再醒来时,她的眼前是上次姐姐卧室里的那张摆着蜡烛的桌子。祸不单行,虞梦欲哭无泪地发现她又动不了。

昏暗的烛光照亮她对面的人,姐姐坐在桌子的另一边冷冷地看着她。和之前不一样,这次姐姐自己握着毛笔。

在沉睡前听到最后一句话,是姐姐对她说——

“我要你替我好好活着。”

……

虞梦从酒精味的吻中醒来。

“放开我!”

虞梦拼力反抗,结果被他一把攥住手腕放在头顶。他的舌头滑进她的口腔,就像一条滑腻的蛇攀入她的体内。

虞梦感到极度的恶心不适。

就在虞梦快要窒息在这个吻里时,对方收回压在她身上的重量。

虞梦依然看不清男人的脸,只知道对方穿着黑色西装。

“你是谁?”

匀过气,虞梦终于说出来话。

对于她的问话充耳不闻,看不清的面容又一次靠近她。

“有病!”

虞梦狠狠地踢开他,几乎是逃一般要离开这个地方。

看到远处的房子大门,虞梦心里一喜。

下一秒,她却来到主卧。

看着不远处的床,虞梦心里莫名的害怕,她开始坐在房门后止不住地哭泣。

虞梦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哭,可她不能控制自己。

男人狠狠地推开主卧的门,拎着虞梦的手腕让她站起来。

混着酒精和热气的鼻息扑在她耳旁,虞梦感受到耳边的湿润。

“踢我?那老公一会就让你踢个够。”

男人停在她的脖颈处,把她一把抱起来。

虞梦也终于看清男人的面容。

看清那双,曾经让她一度着迷的、带有特别泪痣的眼眸。

——————

虞梦回到李桃丽家里以后就闭门不出,每天都在自己的房间里自言自语。

上一次梁祯贤把虞梦救回来,李桃丽就抱着一种幻想。

没准梁祯贤能治好虞梦的病。

虽然李桃丽和他讲不用把这次谈话当作一次工作,可是梁祯贤进屋的时候还是下意识进入工作状态。

真正认识一个人,要先从她的周围环境开始。

虞梦的这间房很特别。

与其说是卧室,不如说是一个家庭版的办公室。进门以后一共两大部分,左手边是办公区,右手边是休息区。

更特别的是,她房间有天窗。

两个人各自坐在房间的一隅,相对无言。

最终还是梁祯贤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打破沉默。

“我听说,这只猫是你从窗户上抱下来的?”他指着上面的天窗说。

听到他的话,虞梦抓进怀里的玩具熊,不敢看他。

愿愿说过,虞梦会在这个梦里真正想起所有的事情。

可眼前的虞梦没有显露出半点,他之前见过的样子。

梁祯贤猜测虞梦失去两个世界的记忆,清醒的时间比他要晚。

“还挺厉害。”他感慨道。

又是一阵无话。

梁祯贤低头看着死活赖在身上的猫,轻轻挠了挠它的下巴。

廖涛自从医院不欢而散以后就再也没来找过她们。后来李桃丽给他打电话,他也推脱自己在外地拍戏没时间。

而今天他竟然主动给李桃丽打电话。

刚把手机放下,李桃丽就听到楼梯口有动静。

梁祯贤抱着猫从楼上下来,迎着李桃丽询问的眼神摇了摇头。

第一世界的虞梦很排斥外人的存在,梁祯贤没敢多待。

想着第一世界的他给出的结论,梁祯贤在复述的基础上又嘱咐道:“虞梦对我有很明显的排斥,这是她的应激症状。我的建议是您最近别再让她见男性。”

“此外,她现在感知在逐渐退化,您多去和她交谈,让她感受到您。不然基于她的情况,很容易产生抑郁症或者是躁郁症,甚至是被害妄想症的症状。”

说话间,虞梦意外地从里面自己打开门。

“妈。”

“宝贝,你怎么出来了?”李桃丽喜出望外。

站在楼上环视一周,虞梦锁定站在客厅沙发旁的梁祯贤。

“梁医生。”

虞梦的眼神澄澈,没有之前的那些懵懂。

她倾身对梁祯贤介绍自己,“我叫虞梦。”

梁祯贤没反应过来,一直安静窝在他怀里的愿愿猛地抬头。

她对梁祯贤挥手:“民政局见。”

……

G市的空气质量很不好,即使是夜晚天空依然是灰蒙蒙的。

虞梦躺在床上,看着房顶的天窗。

从自从看清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是廖涛以后,虞梦就醒了。

但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这个卧室里,昏昏沉沉的。

不过这也有好处。

在这段时间里,虞梦回忆起自己出车祸前经历的所有事情。

但这个认知并不能帮助她清醒,每天仍像做梦一样看着周围发生的一切。

直到梁祯贤的出现。

梁祯贤离开以后,她的脑子里忽然涌现出来关于这个世界虞梦的记忆。

用虞梦的理解来讲,现在这个虞梦是在她的前世,而那个20岁的虞梦是她的重生。

如果虞梦没有猜错,20岁的虞梦一直不停循环的噩梦其实都是她过去经历的抽象化。

而这些梦,就是为她今天的想起做铺垫。

想明白的那一刹那,虞梦获得支配自己的权利。

她连忙跑出去,喊住梁祯贤。

虞梦猜测待在梁祯贤身边可以获得支配自己身体的权利,所以她最后让梁祯贤一起去民政局。

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来。

看着夜晚万里无云的天气,身体的沉重感再次来袭。

“又来了……”

虞梦习以为常地进入沉睡。

而窗外,那双眼睛也缓缓消失。

——————

尽管虞梦还不是太能接受出门,但为去办离婚,她还是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和李桃丽出了门。

被改装过的越野车静静地停靠在E市民政局的槐树旁。

虞梦又在身体里恢复自己的意识,但仍没找到支配自己的办法。

只有一种——

和已经到达的梁祯贤打招呼后,虞梦短暂的支配权回归。

没成想两人刚打过招呼,廖涛就来了。

渐渐远离梁祯贤,虞梦又只能成为这个故事的看客。

“放开我!”

触及到廖涛近乎疯狂的眼神,身体早已痊愈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虞梦好像又回到那些恐怖的夜晚。

虞梦不敢再去反抗,一步步被廖涛拽走。

牵着的手一直发抖,廖涛停了下来,“梦梦,我的宝贝,别害怕我。”

“你看,我今天特意穿上我们当初第一次见面时的衣服。我是想和你好好说再见的。”

虞梦攥紧手里的衣角,不让自己被他迷惑。

“刚才……刚才是我不对,但我想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一次。”廖涛用着自己最诚恳的语气游说虞梦。

他的姿态摆得低低,是虞梦从没有见过的样子。

听到廖涛的邀请,虞梦抿着嘴唇。

这些日子,李桃丽和她说过很多道理和事实。

虞梦发觉,不应该因为心疼他而做出这样伤害自己的事情。

看着虞梦犹豫的样子,廖涛得逞地勾起嘴角。

摸着垂着头的虞梦,他语气却很委屈:“宝宝,我们去车上好不好?”

成为夫妻这些日子,廖涛这幅态度就表明他接下来绝对不怀好意。

想到廖涛当初那么残忍地羞辱她,虞梦心里气不过。李桃丽和梁祯贤已经站在远处,虞梦鼓起勇气握住廖涛的衣袖。

怒意克服在他身边的惧意,她一步步跟着廖涛上了越野车。

理智阻拦她,正义规束她,心里的黑白小人在打架。

一个说她也被折磨生出问题,另一个却说她就该让欺负她的人好看。

心里的道德枷锁约束她,虞梦迟迟做不出下一步。

就在她陷入心中困境努力挣扎之际,廖涛委屈地说:“宝宝,我真的好想你。我不能没有你,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这一瞬间,虞梦想起来以前的廖涛。

他从来不会利用自己的皮相这般无底线地达成目的。

想到他就是这样一步一步的磨灭她心底的那个恣意潇洒的男孩,想到他用这样的姿态去讨好别的人,又或是这样勾搭上那些女人……

那根束缚着虞梦的链子被她用力扯断。

廖涛的衬衫设计得很特别,胸口处特意剪裁出来的不规则布料松垮地系在领口下方。

上车以后,虞梦抬手拽住那块布料,把廖涛拉到自己身前。

她没有去关注廖涛的眼神,而是缠绵的盯着他的嘴唇,扫过他滚动的喉结。

手拉近俩人距离的同时,头也轻轻侧过去。

就在要触到他的唇瓣时,虞梦停住。

“爱我吗?”

虞梦残存了一丝希望,希望他可以认真回答自己。

此时两人鼻息相融,虞梦衣服上留香珠的味道香清晰的传入廖涛的鼻腔中。

自从他们之间有了裂痕,廖涛已经没有见虞梦主动过。

“当然。”

他心神一动,仰着头就要凑上去。

抵住他凑过来的吻,虞梦看着廖涛雾气弥漫的眼。

白皙的手指扫过他的眼尾,虞梦在心里给他判上死刑。

她不再犹豫地直起身,纤细的手隔着刚才玩弄的布料滑下触底。

灵活又带技巧的隔靴搔痒让廖涛喉头干渴,他的眸色渐深。

舔舐的声音让廖涛血脉喷张,车里气氛变得燥热。

“快……”

虞梦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廖涛眉头舒展,手下渐渐用力。

沉浸在愉悦里的廖涛脸色忽然一变,痛呼出声。

狠狠地推开他,虞梦撩开散乱的头发,坐到一旁。

“疼吗,廖涛?”

廖涛见虞梦这般神态,不管身体疼痛地想去拉她的手。

“我嫌你脏你知道吗?”

虞梦猛的收回自己的手,背在身后。

大仇得报的激动让虞梦声音颤抖,她大声控诉着廖涛的罪行:“廖涛,你懂不懂什么叫做违背妇女意志啊?”

“我告诉你,从你违背我意愿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没有资格再说爱我。”闭上满含眼泪的双眼,她怒声说,“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说爱!”

虞梦走之前怒气冲冲地扇了廖涛一巴掌,从此以后他们再无瓜葛。

跨越心中的阻碍之后,虞梦好像不再没有那么害怕廖涛,尚算平静地和他办理离婚。

只是在出民政局快到马路上时,廖涛蓦地叫住她:“虞梦,你别怕我。”

“你就把它当作是一个,在普通的夜晚里发生的一件我们之前就有过的事情。”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错了。

“你觉得这是一个普通的夜晚发生的寻常事。可对于我而言,”她松开李桃丽的手,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举起现在又开始发抖的手,“它会成为我这一辈子都要克服的噩梦。”

说完她再也不敢看廖涛,匆匆要过马路。

梁祯贤一直站在虞梦身后,看见前方有车,他倒吸一口凉气,连忙跑过去示意她停下。

虞梦也看见那辆车,可思索过后,她却迎了上去。

“梦梦!”

“虞梦!”

李桃丽和梁祯贤大喊。

在被抛到空中的时候,虞梦看见了那辆离开的黑色越野。

再次倒在地上,这一次她终于撑到梁祯贤的到来。

“梁祯贤,”大雨打在虞梦身上,她艰难睁眼,“你怎么还是没有拦住我啊。”

“虞梦……”梁祯贤诧异地开口。

“我知道这是一场梦,我们还会再见。”虞梦费力地握住他放在自己身边的手。

“所以下辈子,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层层迷雾散去,遇见真相的太阳。

海压竹枝低复举,风吹山角晦还明。

虞梦,我们都好好为自己而活吧。

成为风,成为雨,成为一个无惧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注:“ 海压竹枝低复举,风吹山角晦还明。”选自【宋】陈与义《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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