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患者坠落的山坡下方有许多灌木,虽然造成了全身的皮外伤,但他能活着全靠那些枯枝减缓了下坠的速度...”
“不过他的头部还是受到了很大力度的撞击,从外部受到的损伤来看,很有可能造成了中度脑震荡,具体情况还是要等患者醒来才能下定论。”
谁?是谁在说话?好困,好想就这样一直睡着。
“贝尔摩德,翎是怎么摔下去的,当时你就在他身边,是不是你?”
“他是自己掉下去的,不过是因为伤心过度导致的精神恍惚,还是本就想追随那个人而去,我就不知道了。”
“胡说!翎怎么会为了赤井秀一去寻死!”
“不信的话,等他醒来,你问问不就知道了?”
贝尔摩德?翎?赤井秀一?这都是谁?为什么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多了,好吵
病床上的人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仿佛下一刻就会苏醒,周围的人显然也注意到,瞬间安静下来。
黑泽想看看身边说话的人,可眼皮重逾千斤,努力了几次之后,不仅出了一身冷汗,还惹得又一阵困意袭来,将他再次拖入混沌。
“波本,医生说不出意外的话,翎这几天就该醒了,照顾好他,正好你也需要一个普通的身份,就借此潜伏到那个毛利小五郎身边去吧。”
“知道了,交给我吧。”
又是几天过去,病床上的人再次努力着试图睁开眼睛,这次终于成功了,只不过许久不见光的脆弱晶体像是被刺激到,不由自主的渗出透明的液体来舒缓。
黑泽尝试着抬起手来拭去不断滑过脸颊落入发间的泪水,耳边却突然蹿进一个陌生的声音,“翎!你醒了?护士小姐,快去喊医生,他醒了!”
翎?好像是之前听到过的名字,那是他的名字吗?黑泽努力偏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那是一个有着茶色头发小麦色的皮肤的青年,眼里满是对他的关心和看到他苏醒的惊喜。可黑泽并不认识他,他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你...”黑泽张了张嘴,刚发出一个音节就被迫停止,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像干燥的砂纸在摩擦。
那个青年急忙扶着他坐起来,把盛满水的杯子递到他嘴边,“别急,先喝点水。”
黑泽将嘴凑过去,能够熄灭他喉咙里火焰的东西就在眼前,但是他连喝水的力气都没有了,从杯中倾倒出的水大都略过唇缝,滚落到他的衣领里。
他抬眼可怜巴巴的看着青年,气若游丝的求助,“渴”。喝不到水是真的,但黑泽更想通过对方接下来的举动判断他和自己是什么关系。
只见青年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喝了一口水含在嘴里,俯下身来唇对唇的往他嘴里灌,黑泽被迫吞咽了混合着他唾液的水,清凉的水瞬间就缓解了他干得快要冒烟的咽喉。
还没等他再次开口询问对方的身份,一个医生就带着一堆护士冲进了病房,把青年赶出病房,围着他一阵忙活。
过了一会儿检查做完,一大群人又乌泱泱的离开了病房,他蹑手蹑脚地走下床来到医生办公室门口,把门悄悄推开一条缝,那个青年果然也在里面。
“他身上的伤都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右臂骨折过的地方还需要仔细照看,失忆症是脑震荡造成的,不过你不用担心,经过治疗肯定能想起来,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这就要看个人体质了。”
失忆?是在说他吗,难怪他什么都想不起来。黑泽皱了皱眉,这种对周围的情况一无所知的感觉真糟糕。
“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这样很危险。”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拉开,青年紧张的走到他面前,“不许乱跑,乖乖回病房待着。”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连你是什么人都不知道。”黑泽仰起头毫不畏惧地跟青年对视,失去记忆后他完全又暴露出自己熊孩子的一面,毕竟他必须确定醒来时身边唯一的这个人值不值得信任托付。
外面悄无声息地下了场雨,潮湿的空气夹杂着泥土的清新气味从窗户里飘进来,单人病房的窗帘半掩着,从外面飞进来的雨丝在上面洇出几道明显的水痕,但现在显然无人顾及它的状况。
斜下的夕阳透过没拉上的窗帘,将狭窄的窗台上交错的人影分毫不差地描摹出来,黑泽咬着自己的手腕,不让自己的shen吟传出房间,另一只手隔着窗帘贴合在冰冷的窗户上,随着身下的动作收紧又放松。
为什么看起来阳光善良又单纯的家伙切开是个黑的啊,调戏不成反被上,黑泽觉得自己脑子大概进水了,如果时间能够倒退,他一定要拍死之前说出那句“证明给我看”的自己。
——一个小时前——
果然,这个小鬼还是这么顽皮任性,安室透头疼的看着明明失忆还是那么难缠的家伙,只得随便找了个借口,“我是你邻居。”
黑泽-O-:“骗人!”
安室透更头疼了,“没有骗你”
黑泽自然不信,扭头就想找护士办出院,“一般来说正常人会这么担心自己的邻居吗?护士小姐都告诉我了哦,你衣不解带的照顾了我半个多月。”
“其实……我是你亲戚。”
“这个谎更蠢了,看看你的发色肤色,怎么都不可能是亲戚吧。”
为什么失忆了还有生活常识啊,安室透要抓狂了,一句话想也不想就从嘴里说了出来,“我是你男朋友。”
这次黑泽倒是没有直接反驳,而且坐在床边狐疑地观察了他片刻,“嗯,这个理由还行,你勉强符合我的审美。”
总算蒙混过关,安室刚想松一口气,少年却突然解开了病号服的扣子,一下就脱掉了上衣,他下意识别过头,马上反应过来不由得在心里哀叹了一声,糟了。
“呵,骗子!我要去找回我的记忆,你不许跟着我!”
黑泽生气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不肯告诉自己实情,拿起衣服就想走。对方却突然上前按住了他,“我说的是真的,你想出院也可以,但是必须跟我在一起。”
“我才不信,除非你能证明你说的话。”这个人力气好大,他竟然挣脱不了,不过没关系,只要对方掏出手机想给他看照片什么的,就一定会松手,他只要趁那个空档抢了手机跑掉。
当他抬起头打算盯紧对方的一举一动时,却愣住了。
那双眼睛里透露出的爱意和占有欲几乎要溢出来,盯着他的眼神仿佛狩猎者在锁定自己的猎物,“这是你说的,别后悔。”
黑泽发现这个青年的性格跟他外貌所表现出来的阳光开朗不同,就像现在病房里明明有单人床甚至还有沙发,他却偏偏将自己拽到了窗台边,楼下只要有人随意往上看一眼,就能发现这里的旖旎。
他不是这个青年的对手,现实让黑泽乖乖地屈服于对方,半晌后终于忍不住哑着嗓子求饶。
“现在可以证明了?”看到他示弱的表情,安室半眯着眼睛,话语间依旧不依不饶,动作却轻柔了许多,虽然有点趁人之危,但这是他正大光明的第一次拥抱对方,怎么可能匆匆结束。
几分钟之后,安室的动作骤然加快,黑泽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喊得太大声,手指痉挛得快要抓不住窗帘,随着一股热流涌入,终于瘫软下来,仿佛一条被抽去了骨头的鱼,只能依附在安室身上。
“笨蛋,咬自己那么狠干什么,”安室抱起他让他坐到病房内的沙发上,捏了捏他的鼻子,“你休息会儿,我去给你办出院手续,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嗯嗯~”黑泽累的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只能懒洋洋的哼哼了几声表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