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怀芝缩在罗青蓝怀里,腿不知羞地叉着。
罗青蓝抓过散落的亵衣,草草地给他搭在肚子上。
“傻了?”他擦干净手,搂着唐怀芝的肩膀轻轻拍了几下。
“啊...”唐怀芝脸蛋儿贴着他胸口,头发被汗粘在一起,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小小声地道,“好舒服...”
他毫不避讳,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看,里面有两个小小的光点。
罗青蓝忍不住在他眼皮上亲了亲。
他下意识眨眨眼,长长的睫毛弄得罗青蓝嘴巴痒痒的。
“黏得慌吗?”罗青蓝抓着亵衣,在他肚子上擦了擦。
“有点儿,”唐怀芝不好意思地并着腿,手摸上罗青蓝的胳膊,“我也帮你弄...”
罗青蓝猛地攥住他的手,“不用。”
唐怀芝低头看他:“那你不难受吗?多涨啊。”
罗青蓝也悄悄低头,用余光撇了一眼自己下身,赶紧又抓过被子,胡乱盖住了那里。
瞧着挺吓人的,不像唐怀芝的那么秀气,这么顶着很难为情。
“不用,”他摇摇头,“累着你。”
唐怀芝是很累了,抱着罗青蓝的胳膊,“那你一会儿自己弄吧。”
罗青蓝没回答这个问题,胳膊撑着上身要起来:“你先躺着,我弄点儿水给你洗澡。”
唐怀芝不想跟他分开,跟着黏上去:“叫他们拿进来就行了。”
“我去吧,”罗青蓝坐起来,给他盖好被子,又在他鼻尖儿上捏了捏,“等着。”
浴房在后面,唐怀芝犯懒,不愿意动弹。
罗青蓝把浴桶搬到房里的小隔间儿,调好热水才来叫他。
唐怀芝趴在床上,安安静静地睡着了,半张脸被枕头埋着,打起了小呼噜。
罗青蓝坐到床边,手在他脸颊挤出来的肉上戳了戳,温声叫他:“洗洗再睡。”
唐怀芝嗯了一声,小猫闻味儿似的凑过来,把脸放到罗青蓝手掌上,“我要吃糖。”
半睡半醒也要吃糖,不知道小时候是不是亏着了,对糖有执念。
罗青蓝跪到床边,小心捏开他的嘴巴,食指伸进去,在他两排牙上摸了摸。
整整齐齐,两颗小虎牙划过指腹,还有点儿疼。
手指抽出来,带出一丝亮晶晶的口水。
大将军有些嫌弃地在他身上蹭蹭手指,眼里含着笑意,“如此嗜糖,怎么不坏牙呢?”
唐怀芝像是听见了这话,一把抱住罗青蓝的手,咬住了他的食指。
这次对小虎牙的感受更加真切。
罗青蓝用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又不敢用力,怕捏疼了,小声命令他,“张嘴。”
唐怀芝听话地张开嘴,罗青蓝抽出手指,又带出一丝口水。
这回还赠了一排泛红的牙印儿,上面被小虎牙咬出来的两点儿尤为明显。
“甜吗?”罗青蓝一脸无奈地问。
“甜!”唐怀芝声音也是甜的,还眯着眼咂摸了一下。
赖这么一会儿,热水都快凉了。
罗青蓝又起来,往浴盆里加了几舀热水。
也不管他睡没睡了,捞着腰抱起来,放进了浴桶里。
扔给他一把澡豆,又摆好香露,让他自己折腾。
罗青蓝忙着去换好床单被子枕巾,才又过来,跟他擦洗干净,裹着毯子塞进了被窝。
唐怀芝刚洗完澡,身上有些发红。
他缩在被子里,毯子裹住脑袋,只露出眼睛和鼻子。
“青蓝哥,”他眨眨眼,“我这样像不像小婴儿。”
脸蛋红扑扑,睫毛在鼻梁上投下细长的影子,眼睛里带着一丝狡黠。
罗青蓝忍不住刮了刮他的鼻梁,笑道:“小婴儿不会说话,没你烦人。”
唐怀芝耸耸鼻子,也不怕人家说他烦人,热乎乎地凑过去,往罗青蓝胸口钻。
肚子贴着肚子,大腿缠着大腿,脚还要绕到他大腿后面蹭来蹭去。
烦人。
罗青蓝闭着眼睛笑笑,把他搂紧了。
第二天,唐怀芝跟罗青蓝收拾收拾,就要启程去辽东了。
庄满跟杜文蹊都刚被家里放出来,拽着唐怀芝吃酒,跟八百年没见似的。
庄满喝了不少,说着说着还哭上了,抱着他的胳膊不撒手。
“你可不能忘了兄弟们啊,”他大着舌头道,“舍不得你走啊。”
“又不是不回来了,”唐怀芝被他弄得也挺舍不得,眼圈儿都红了,“到时候给你们带好吃的回来。”
杜文蹊想了想,兴奋地道:“给我弄只海东青,我惦记那东西好久了。”
“成,”唐怀芝满口答应,“亲自给你捉来。”
庄满一听,也嚷着要东西,“给我带一套好弓箭来。”
杜文蹊笑他,“你要弓箭做什么,又不能吃。”
“谁吃了?”庄满拍拍胸脯,“我以后一定勤加练习,到时候可别求着我拜师。”
杜文蹊哟了一声,“咱们小七受什么刺激了?”
庄满嘿嘿一笑,“罗将军有难,小唐能带兵救人,多威风啊,以后我六哥若是也落了难,我得有救人的资本啊。”
杜文蹊眯着一双醉眼,揉揉庄满的脸,“你不让你六哥救便不错了。”
庄满很是不忿,转而对唐怀芝诉苦,“小唐你瞧他,就会挤兑我,你把我带去辽东吧。”
三个人在杏花楼闹腾了一晚上,临出门时,庄满跟杜文蹊拿出个沉甸甸的布包,“给你的礼物,可别忘了我们。”
唐怀芝打开一看,是一套国子学高级堂的书,全新的带着油墨香。
他顿时脑袋都大了,无奈笑笑,“你们可真贴心!”
马车于黄昏启程,后面跟着几辆,装了他们的箱笼。
车夫招呼一声,马车缓缓前进。
唐怀芝在腰间摸出一封信,小心地抽出来展平。
这是圣上给的,娘亲的信。
他舍不得看,这会儿才拿出来。
唐怀芝展开信纸便笑了。
“我娘这字写得狗爬似的。”他给罗青蓝看了一眼,上面龙飞凤舞写得满满当当,还有好几处涂改的痕迹。
“小铁柱…”唐怀芝念了个开头便停下了,叹了口气,“我娘对这名儿有执念啊。”
「臭小子,好久不见。
上次见你才六岁,说话透着一股奶味儿,这会儿得十七了吧?」
十八了啊,唐怀芝在心里默念。
「几年前,青蓝寄来一张你着国子学校服的小像,少年初成,俊秀挺拔,唯独个子矮了些,现在可长个儿了?」
“你给我娘寄小像了?”他问,“我咋不知道?”
罗青蓝想了想,是有那么回事,“跟着军报一起寄的,是那次我给你画的那张,浅蓝色校服的。”
罗青蓝一个粗人,绣花写字样样精通,一笔丹青也格外优秀。
唐怀芝想起来了,“那张还挺好看的,不显矮啊。”
「别嫌青蓝管你,他疼你才管你的,但娘亲也认为他对你银钱管束太过。」
唐怀芝特意把这几句大声念出来,还瞥了罗青蓝几眼,“听听,你们大元帅的不满!还不给我涨月钱!”
罗青蓝笑笑,“我那钱箱子什么时候对你设过防?每个月都悄悄少那么几把碎银子,可曾管着过你?”
唐怀芝才知道自己偷拿银钱,罗青蓝的知道,顿时一阵脸热。
“我都拿的碎银子,你都能发现,”他小声嘀咕,“抠门儿精!”
「若有花销…」
读到这几句,唐怀芝突然不出声了,还特意往旁边转了转身。
「可去国公府你那个小院儿,假山凉亭旁桂树下,那里藏着娘亲给你的私房钱,不准告诉青蓝,不准把银钱败光。」
“啊,您不早说!”他使劲儿拍拍大腿,又嘿嘿地笑了起来,“真是亲娘啊!”
“写什么了?”罗青蓝问。
“不告诉你!”有了银钱傍身,唐怀芝说话底气都足了。
「在学堂要好好念书,考进状元堂,当个文官,别跟娘一样,大字不识一个,只好在战场吃沙。」
唐怀芝想了想,自己拿时文成绩恐怕不太能当文官,骑射还是能拿得出手。
「不过,娘也不担心,咱们小铁柱细皮嫩肉,怎么瞧也不是骑马射箭的料儿。」
“瞧不起人呢!”唐怀芝把这几行折起来,给罗青蓝看,“等我娘回来,你给我作证,我是不是拿骑马射箭的材料!”
罗青蓝揉揉他的头发,心里软乎乎的,“将军回来,你骑射给他看。”
“也好,”唐怀芝笑笑,“娘亲肯定惊呆了!”
「若实在念不明白书,老娘也不能揍你,就呆在将军府,让青蓝养着你。
我问过了,他愿意。」
“你愿意吗?”他问罗青蓝。
“愿意,”罗青蓝笑笑,“还能不愿意吗?”
「要是有一天,他不愿意了,老娘就回去揍他。
你得听青蓝的话,别老是任性,摆少爷脾气。
青蓝跟你娘一样,是个粗人,其实对你最好,连娘都比不了。」
唐怀芝瞥了一眼罗青蓝,心想,的确是这样。
忍不住凑过去,在罗青蓝脸颊上亲了一下。
「他若欺负你,你便写信告诉我,我回来抽他,给你出气。
也不知道啥时候能相见。」
读到这句,唐怀芝鼻子猛的一酸。
他缩进罗青蓝怀里,脑袋枕在他胸口,继续往下看。
「娘一生南征北战,朝堂上的事也掺和不少,深感劳累无趣。
世人皆向往富贵权势,盼儿女成人中龙凤。」
「为娘没那么些想法,权势手中握,是责任也是负累。
娘没有太多所求,你随心便好,给你取名铁柱,便是这个意思。」
后面还有一句,唐怀芝眼泪滚了一脸,啪嗒嗒掉在罗青蓝胳膊上。
「唯愿我儿铁柱,壮实,康健,无灾无难,一生平安。
臭小子,记得想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