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霁〗，在α星系可谓是最强的『乡』之一，乡内排名靠前的个人和团队在其它星系也是有名的，雪霁的科技发展、经济也是数一数二的，但居民数量垫底，偌大一个星球上只有一亿不到的人，这得归咎于雪霁历22年时的大变革，硬性要求每人每月必须通关5次副本，平均一星期不到就要通关一次副本，否则就被流放到『荒地』，相当于等死。这直接淘汰了90%的人。

六月底的一个早晨，本来雪霁人基本上都完成5个副本的标准，应该在家中躺平，但现在1号居民区的人几乎全在1号广场，像向日葵一样抬头看着大屏幕——平时宣传各种活动、比赛、广告的屏幕，现在却在放雪霁个人榜第一〔尘寂〕的副本通关回放。

这个回放也是雪霁比较独特的科技之一，模糊掉可能透露玩家身份的各种信息同时也让购买观看者能几乎完整的欣赏大佬的操作。

穿着厚厚羽绒服的青年坐在广场角落的面摊埋头吃面，一旁的法老板抬头盯着屏幕，边磕瓜子边和另一位顾客聊天。

“尘寂的回放不是因为可看性高，死贵死贵的吗？”

“是啊，我攒大半年的币才能买一两个学习，一个回放我能研读上百遍。也不知道是哪个有钱人这么搞，也不怕被尘寂报复。”

“榜二〔勿忘我〕有钱啊，她估计比尘寂还有钱。”

“哎呦，法大哥，你这猜得也合理一些行不行？勿忘我一个温和的姑娘家家，搞这个干嘛？”看来这个顾客既是尘寂的粉丝，也是勿忘我的。

全广场忽然鸦雀无声，视频中的尘寂看不清人，他撑在屋顶上。而下面一只恶鬼张着嘴，下巴几乎碰到地面，两颊凹陷，骨瘦如柴，正游荡着。

忽然，它停在尘寂正下方，下巴像铅垂线一样挂在脸下面，它抬起了头，扯着上嘴唇想笑——但几乎同时，尘寂手一松，整个人跪在饿鬼后背上，手中的小刀深深扎进它两眼中间，同时另一条手臂勒着它的脖子向上，双膝压下它的肩膀，硬生生将饿鬼——一只A级饿鬼的头拔了出来。各种绿色、白色、红色的不明液体四溅，饿鬼的头在地上骨碌碌转着，下巴转成了一个死结。

青年不动声色地放下筷子，面前的碗中白面、绿菜、红番茄。

往日热闹的公交车站中只寥寥几人，偶尔几个乘车回来的神色匆匆，也不知道要赶着干什么。

工作人员是一个年轻的小女生，接过青年的ID卡，手指飞快操作着：“季亭，是吗？”季亭应了一声，四周环视。

“哎，别提了。”女生注意到季亭的动作，叹着气，“自动购票的破机器坏了，一定得人工来处理。害我看不到尘寂的回放……”

季亭不是个善于社交的人，没有接话。

空旷的车站入口传来脚步声，随之而至的是男人笑意盈盈的声音：“明天还会有的，比今天的「饥饿危机」还要精彩的一个回放。这是我的ID卡。”

“真的假的？”女生明显不信，接过ID卡，“白钰？去哪里？”

白钰十指交握，他戴着素白的手套，瞥了一眼季亭，说：“他去哪里？我和他一样。”

季亭：……？你知道我去哪里？

他皱起眉，余光扫过白钰，以及他的手套：似乎，有些眼熟？

女生来回打量着两人，将ID卡以及车票一同递出：“好的，两张[末日城]的票。”季亭拿回ID卡和票，微微点头致意，转身大步去坐车。

白钰道了谢：“还有，明天同样时间，广场上是尘寂的「末日祷告」回放，记得去看！”

此时季亭已经坐上末日城的公交车。“等等！”白钰在车门关上前一秒跳上车，他的衣服差点儿被夹进门里。公交车逐渐加速，片刻的功夫已经冲出雪霁的大气层，进入星际轨道。

白钰理了理头发和手套，在满车厢空位的情况下，选择了凑到季亭旁边。季亭重新将半长的头发扎成利落的高马尾，往另一边挪了挪。

“你叫什么？”白钰十分自然地问。

季亭愣了一下，回神时话已经出口：“季亭。”

白钰大概也没想到对方会理自己，顿了顿才继续说：“你不喜欢尘寂？怎么不去看他的回放？”

季亭沉默了很久，他感觉这个人非常眼熟，却又想不起究竟是在哪里见过。一旁的白钰懒散地靠着椅背，长相其实极具攻击性，但又偏偏总挂着笑意，削弱了那种压迫感，手上戴着一副薄薄的白色手套……

季亭想起来，有时回家时，对门打开，门把手上就这么搁着一只戴手套的手。

“他的风格太极端。”季亭回答。

“末日城，到了。”车内机械女声响起，季亭立刻大步下车出站，一头扎进末日城拥挤的人群，甩掉了白钰。

两侧高大的灰色建筑晦涩而冷漠，整个末日主题城都充斥着末日的凉薄气息，甚至城内售卖者、管理者都是各色末日变异的人类或其它什么，街道尽头，是一栋更为庞大的暗灰色建筑。白钰环顾一圈没能找到他，笑了，自言自语：“不愧是尘寂……”

但最近末日城的有名的中高级副本，奖励丰厚的也就这么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