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家族会议。

关于奇犽·揍敌客离家出走，伤害家人的讨论，以及希尔·揍敌客的预防讨论。

希尔·揍敌客表示自己会签订新的合约，不伤害揍敌客家人的合约，这次的合约会签上自己的性命。

他是笑着说的。

一脸的不以为意。

劝说弟弟们不要自残、照顾身体、珍爱自己的长兄说再犯就去死。

糜稽脸色难看极了。

“希尔，”家主开口，“我们是家人。”

揍敌客长子笑了：“爸爸，你是我的爸爸，爷爷是我的爷爷，但是只有爱着妈妈的孩子才是我的兄弟，如果奇犽不爱妈妈的话，他就不是我的家人，我会直接杀了他……不，我要杀了他。”

是认真的。

爷爷开口：“不行，你不能杀了奇犽，奇犽会是下任家主。”

希尔：“我又不在乎。”

他趴在桌子上，慵懒地舒展身体。

基裘努力挤出笑：“希尔，妈妈会好好爱自己的，你不要伤害你的兄弟。”

“妈妈才不爱自己，”希尔笑了，“妈妈只是为了保护我的兄弟们在假装很爱自己的样子，妈妈，没事的，我不会伤害我的弟弟们的，毕竟他们和我一样爱着妈妈，是妈妈的孩子，对吧？”

阴冷的视线在三个男孩儿身上流转。

“对吧？”

伊尔迷：“对对对。”

糜稽：“我爱妈妈。”

科特：“我也是。”

希尔看糜稽，笑嘻嘻的，“奇犽不过是从妈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寄生的肉，一块伤害妈妈的肉而已，没了就没了，妈妈还年轻，想生下多少寄生的肉都可以，我会把它们都养大，好好教育它们爱着妈妈的。”

“寄生的”三块“肉”在一边选择了沉默。

席巴·揍敌客：“……”

他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杰诺·揍敌客都被他的逻辑搞得哑口无言。

最逻辑的人不要逻辑了，一群不常规之外的人都不知道怎么办。

基裘深呼吸：“希尔，妈妈要怎么做，你才会觉得妈妈在爱自己呢？”

“……”希尔还是笑，头趴在桌子上，朝着母亲的方向，双颊泛红，眼眸明亮，“妈妈，我不能那么做，那么做的话，妈妈就从爸爸的提线木偶变成我的提线木偶了，妈妈，我不能那么做。”

“……”

“真好呢，爸爸，明明该是和妈妈一起养育孩子的角色，但是什么都不管，扔给妈妈，只在妈妈做得过分的时候出来露个脸，说几句好话，就能被喜欢了，妈妈却被孩子怨恨了，爸爸真是轻易啊，明明妈妈做得所有让它们不舒服的事情都是你默认的，却可以和它们一起指责妈妈做得过分了，明明是夫妻，明明是父母，却只有一个人承担骂名，爸爸，好狡猾。”

“科特，”糜稽小声提醒，“闭上眼睛。”

“三哥……”

“闭上眼睛。”

爸爸的脸色难看极了。

那种大人被小孩儿戳破的脸色。

长子还是笑，期待着。

“……我不会动手的。”

“……”

希尔不笑了，脸色沉沉。

“我不会杀了你的。”父亲说。

希尔坐直身体。

“真可惜，如果爸爸杀了我的话，妈妈会讨厌爸爸的……会的吧……兴许不会吧。”他耷拉着肩膀，很是沮丧，“无所谓了，我想搬出去住，还会接任务的，但是不想再回来了，工作会好好做的，请放心。”

基裘立刻起身：“你想去哪里？”

希尔低着脑袋。

“去哪里都无所谓。”

他只是想离开。

母亲觉得窒息，她的长子，她的骨血，要离开她，仅仅是因为她不够爱自己，她那么爱他，他怎么能做出这么令她伤心的事情呢？

“希尔。”她呼唤自己给他的名字。

山脊，绵延的山脊，她希望这个名字能承载他的命运和未来，现在却压塌了他的脊梁。

“你们，”她的儿子抬起头，看着她的丈夫，“要怎么处置那块肉呢？”

一贯呵斥大家言语的人成了最口出不逊的人。

杰诺头疼极了，长孙的叛逆期来得太迟，导致他失去了控制的能力。

最温顺的那个，爪子和獠牙比谁都锋锐。

席巴·揍敌客知道这个答案将会决定这个家的未来，也知道长子会拆穿所有无用的话术。

“奇犽会被带回处罚。”他说。

长子的视线冰冷。

“他需要向基裘道歉。”

还是冰冷的。

“还有糜稽。”

长子收回视线，淡漠地望向桌子上的插花。

“那块肉做不到的话，爸爸，你和妈妈可以开始备孕了，或者准备葬礼，总要准备一个，以防万一。”

“……”

揍敌客家主看次子和三子，次子似乎在纠结，三子脸上有汗，但似乎有了决断，幺子的慌张根本掩饰不了，妻子脸上是难过和心碎，父亲脸上是沉默和无奈。

“不会有葬礼。”他说。

长子的惊讶让席巴·揍敌客觉得荒谬。

“不会有葬礼。”

这次的语气很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