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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梁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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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主峰乾韫殿。

在得知消息之后,梁一桥一面兴奋不已,辗转反侧,毕竟他从未下山降妖过。一面又倍感不悦,只因为不能同妹妹一起去,而且还要与燕却呆在一块儿。

相比较梁一桥复杂的心情,燕却只感到失落。他以为和他一起下山的是梁一念,最重要的是师父不能陪同。

虽然麻雀整日面无表情,不言不语,但张豫还是看出来了。他拍了拍小徒弟的脑袋,小孩的头发又黑又软,似只小雀儿般抬起圆眼睛。

“为师找过梁一桥,要是他还欺负你,你就直接告诉玉鸾。实在不行,等你们回来后给师父说,我替你罚他。”张豫看入燕却的双眸,忍不住笑了笑。

燕却愣住半晌之后才摇头,他其实并不是怕梁一桥欺负他,一些事情成了经常,也就习惯了。

今日不比往常炎热,七月初旬的树木成荫,繁枝茂叶,蝉鸣聒噪。池中荷叶如盘,白莲似珠,清香拂满面,夹杂在清风里,带过仍有的几丝凉然。

凡弦宗宗门前立着张豫和梁一念,方榭秋身体较弱,不便下山送行。张豫向穆映淮和玉鸾叮嘱了几句,迟迟不见谢忱的身影。

穆映淮面上平淡:“他没脸见人,怕被笑话,早早就上马车了。”

不等张豫接话,一柄折扇轻挑起车帘,只露出里面人朱红的唇瓣。那人双唇开合,掐嗓娇嗔道:“哎呀,夫君快上车吧,怎么又在说妾的坏话。”

穆映淮:“……”

张豫:“……”

不知道穆映淮此时此刻的心情如何,反正他背后发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另一辆马车前,正与车夫交谈的容献没忍住,“扑哧”笑出声。一转头就看见师父脸色铁青,一副恨不得掐死谢忱的表情。而始作俑者还丝毫不知,继续夹着声音催促穆映淮上车。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穆映淮表面平静如云,语气中却不微可见带上了几丝不耐。

只要谢忱再这么说一个字,他就当场掀了马车废掉他。

对方察觉到他的情绪,哈哈一笑,用回自己原本的声音:“好了,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禁逗,快点上车啊。”

接着,马车内又响起了扇风声,估计是这风雅精又开始装模作样。

“羽兄,你今天话好多啊。婆婆妈妈的,跟个娘炮似的。”风雅精又开口,语气吊儿郎当。

张豫:“……”这又关他什么事?

那边的容献笑抽,说的话断断续续:“玉鸾,先上车吧。”语毕,又不争气地闷笑两声。

张豫挑眉:“有本事掀开帘子咱两比比,看谁更像娘炮。”

谢忱不做声。

梁一桥恋恋不舍向梁一念告别,却不想自己辛苦编了一卷分别离愁的告别词,妹妹压根就没听进去多少。末了还冲不远处沉默不语的燕却道:“燕师兄,一路顺风。”

梁妹控气得咬牙。

等几人上了马车,穆映淮面向张豫,面向凡弦宗的门匾拱手作揖,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上车。

车夫扬鞭,马蹄声清脆响起。马车驶去,渐渐离他们愈来愈远,又渐渐缩成几个黑点,消失在地平线处。

扬尘又落,归客又辞。

山阶旁的小片竹林沙沙作响,风过带叶,大把阳光下澈,在山道的青石路上印出婆娑竹影。竹外疏花,摇曳碧云斜。

张豫望着马车离去,静立在宗门青石阶前,待其不见了踪影,才与梁一念踏上石道,拂袖归山。

“师父,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梁一念落在身后,扭头看向空荡荡的山脚下,天际尽处青山无数。

走在前头的师父静默,良久之后微微侧颜,温声道:“不急,日子还长,总会等到辞客归来的。”

他挑目望山,等君归。

第二日,众人到达梁州。

梁州随远不及长安那般繁华热闹,大街小巷,店铺商贩倒也是应有尽有。

正赶上早市,早膳店门口摆着大蒸笼,包子香在喧哗中扩散。上市的妇女挎上竹篮,成群结队,小贩的吆喝声传遍个个巷道。

马车进了城,穿过闹街,径直停在蒋府门口。蒋府正门大开,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马夫下车同门口的门卫交谈片刻,其中一个门卫前去向主人禀告,另一个颔首:“路途遥远,就请贵客进府吧。”

车夫卸了马匹,由府里的下人牵去马厩,小厮帮忙将行李包袱搬到府内。容献掀起车帘,扶着一名清秀女子款步下来。

在宗门里玉鸾常穿着宗服,发束马尾,今日也是难得换上了普通衣裙。她提裙踏阶下车,浅蓝衣衫,如似幽兰绽放,青丝垂在胸前,冲淡了往日的严肃。

容献虚握对方的纤手,偏开头不叫玉鸾看见他面上泛起的微红。

接着,梁一桥也跳下马车,鹅黄锦服,趾高气扬的样子就像地主家的恶霸儿子。他伸伸坐麻的腿,转头就看见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的燕却。

对方也看见了他,梁一桥鼻中一哼,大摇大摆迈进蒋府。

众人跟着管事从红廊拐入前堂。

厅堂内熏香袅袅,蒋员外温茶待客,一抬头就看见管事领进几位贵客。他面上带笑,连忙起身迎接,命人添椅倒茶。

“几位贵客,路上辛苦了。”蒋员外正如乡亲邻人所说的一样,为人温和热情,“这些日就住在府中,有事可以唤齐管事。”

蒋员外身边的中年人浅浅一笑。

“我早已叫人收拾了几间屋子,等会儿让齐管事领你们过去。现在正当中午,不知几位客人有什么口忌,好让下人准备膳食。”蒋员外轻声道。

穆映淮客气颔首:“员外有劳了。”

这时,他身边的人折扇一收,发出不小的声响,惹得在座各位侧目看去,那人娇笑道:“哎,听我说说,我身子娇贵,坐了几个时辰的马车,路上又颠簸,现在头疼的厉害,难受又恶心。”

女子美目一眯,转头揪揪穆映淮的袖子:“夫君,人家现在特别难受,能不能叫下人做点清淡的食物?”为了使表情更加生动,她咬下朱唇,眼眸中泛着水光,犹如牡丹落晨露。

从刚进门起,这位女子就以扇面遮貌,她一身品红衣裙,本就明艳动人,再加上楚楚可怜的表情,不心动都是假话。

反正穆映淮丝毫不心动。

方榭秋的易容术出神入化,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方法,让丝毫不显女气的谢忱显得格外娇弱,就像狂风中的一株海棠,随时都有可能凋谢。

“好不好嘛,夫君~”谢忱笑了下,刻意将声音放软,艳美的容貌惹人为其折服。

一声低咳,容献扯扯嘴角,努力憋笑。

因一路上谢忱和穆映淮的斗智斗勇,他笑了一路。这些日才发现谢忱竟然是个戏精,变了容貌,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女的,不是撒娇让穆映淮给他夹菜,就是咬唇哭闹,演深情戏码。

容献的脸扯的好疼。

穆映淮不为所动,低目品茶。谢忱这厮又演上了,他硬生生挤出两滴泪水,声音带着哭腔,不停用袖子擦着眼角:“你冷漠了我一路,妾这么爱你,就连你出去勾搭别的女子,我也不曾恨过你,你为何要这么对我?”

穆映淮一顿,差点捏碎茶盏。

蒋员外和齐管事都被谢忱虚伪的外表所骗,看向穆映淮的眼神都变了味——

这么一个清冷的男人竟然是这样的人。

这是容献从两人的眼神中品出来的。

在穆应淮面前,谢忱不知什么叫做见好就收,他一把抱住身边的燕却,低声哭泣:“儿啊,你娘我好苦啊,你爹迟早会被外面的狐狸们勾去了魂,丢下咱娘俩而去的。”

燕却被抱住时身形一顿,脊背僵硬了起来,他脑子一片空白,心中十分抵触外人对他的触碰,表情也变得茫然起来。

但从他人看来,这是小孩儿面对爹爹的抛弃而失望的可怜表情。

穆映淮在谢忱一哭一闹的表演下,成功被蒋家主仆误会,那种就算跳进洞庭湖也洗不清的误会。

就在蒋员外两人的表情变得越来越意味深长,玉鸾忙道:“姐姐,在外不能胡言。”她笑了笑,转头向蒋家主仆二人,“我姐姐性格亦是如此,只是在开个玩笑。蒋员外见笑了。”

若不是她及时阻止,穆应淮可能会当场揍死谢忱,就算不会让他人相信,但起码是免了一场风波。

玉鸾叹口气,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戏精队友。

……

齐管事出门叫人准备客宴,众人在厅堂内聊了一会儿,不久便有个婢女进来为他们添茶道水。

谢忱的目光在婢女身上停留片刻,微不可见的皱眉,一侧的穆映淮见状,偏头低声询问。

谢忱摇头,压低声音:“这人有些奇怪。”

进门时他们也见到了几名婢女,个个喜气洋洋,欢声笑语,而这个婢女却死气沉沉,丝毫没有贵客来时表现的欢喜。而且更重要的一点,他竟在对方身上嗅到了一股极淡的血腥味,若有若无的。

看出两人神情中的意思,玉鸾望向婢女出门的背影,有意无意的询问道:“那个婢女是谁啊?长得还挺好看的。”

蒋员外依旧笑着:“她啊,来府中也有好几年了,名唤语雪。”

语雪,语云,两人又是什么关系?

饭饱酒足后,齐管事带领六人穿过庭院走廊,停在几间客屋前,齐管事微身作揖:“几位这些天就先住在这儿吧,若有什么不妥,找下人说即可,齐某还有事,就不打扰各位了。”

“齐管事还能有什么忙事,贵客都在你面前立着呢,这就要走?”谢忱打开折扇,遮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含情美眸。扇面上绘着几株海棠,栩栩如生,好似下一刻便会因风而动。

齐管事赔笑:“实不相瞒,老爷的外甥张公子今日也来府中,这不正要去迎接客人嘛。夫人要有什么不满,尽管告诉齐某,我定会让人改善。”

谢忱一听,也不追究,摆摆手让齐管事退下。

客院总共有五间空房,蒋员外让人收拾的四间供他们住,剩下的一间想必就是那张公子住的了。

六人共聚一间,暗谈今日发生的事。

案几上摆着果盘和温茶,梁一桥顺手挑了个葡萄,道:“这张公子来蒋府的时间也太巧了吧。”

容献:“不管他张公子还是李公子,最可疑的就是那个婢女,她和语云有什么关系?”

谈话声被屋外的朗笑声打断。几个婢女正在洒扫院子,修剪花枝,也不知道在聊什么趣事儿,笑的花枝乱颤,惊的枝上鸟儿展翅远飞。

见此景,谢忱持扇遮唇,笑了声:“要想知道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就要从事情的身边者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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