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有私心的。那天,如若我真想化解十四弟的误会,我必定会一五一十的把来龙去脉告诉他。但我却由着自己的私心,并没有解释我与澜汐的七夕之事。而今日,我故意当着他的面,与澜汐亲近。初衷竟是想再引误会而离间他们,却骗她是为了捅破十四弟的故作冷漠。可真那样做了,我当时只有一瞬间的快意,却汹涌出无尽的悔意。她对我至诚相交,我却因自己丑陋的私心而欺骗她,实在不堪。而澜汐当时只顾念着十四弟会心中不快,丝毫不在意他的冷漠姿态,全然不愿意用任何计谋去伤害他的心。反而,我能感受到,她当时对我陡然而生的不悦与反感。她对十四弟情深至此,我更是鄙夷自己行事可耻。所以之后,我是真的决定成人之美。”
四爷听完十三爷的肺腑之言,不满的追问:“她那样可遇不可求的人物,你当真舍得拱手让人?”?
书房里的光影照应着十三爷的黯然神伤,他蹙眉垂眼道:“何谈拱手让人?澜汐全心全意只爱十四弟一人……”
他忽地抬眼,目光在光影下比方才透出了许多明亮温暖,柔笑道:“她的确可遇不可求,我从未见过如此完美的女子。容貌、才情、心性、品德,俱是万里挑一。和她在一起,不仅再无朝事烦忧、尔虞我诈,还更觉原本了然无趣的人生,变得趣意盎然。我们见过的世家女子又岂在少数,可澜汐却是如此截然不同又卓然不群。甚至让人觉得,她只可远观,不可亵渎。”
四爷听着如此一番动情的描述,即便他与澜汐相处不多,却也是十分赞同。但唯有一点,自三月在南苑那“别开生面”的头次见面后,澜汐也一直有意疏远他。只不过,正因为她一直对他刻意的回避,更激发着他对这个难得一见的女子的探究和思索。他总认为,她对他的刻意疏远与冷漠,不仅是因为他十四弟之故,更是因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至于到底是何缘由,他至今都没有头绪。可无论如何,倘若他是他十三弟,绝对不会如此轻易放手,势必夺之。
于是,他不加掩饰的直言不讳道:“你既将她视作如此喜爱之珍宝,就应势必要得到她。用计用权用尽手段,谁输谁赢还未知,怎就打了退堂鼓?”
十三爷却摇了摇头,淡淡道:“倘或我用计谋夺她,莫说单凭她的聪明才智,迟早会识破。只说这阴诡计谋,不仅会玷污了我对她的真情,更是会寒透了她的心。夺爱不成,反倒让她恨我,变成仇人。倘若我用强权夺她,直接去向皇阿玛请求指婚,那更是逼他走上绝路。你以为圣旨在手,她莫敢不从?”
话至此处,他叹着气摇了摇头,感伤道:“她不是寻常三从四德的女子,她不畏强权,只遵本心。即便是圣旨,只要她不愿意,便绝不会遵从。若事与愿违,她只会全力抗争;若抗争不过,她只会宁为玉碎。所以,除非她真心对我有情,否则我无论如何,都是得不到她的。这就是她最难能可贵之处。” 说完,他闭眼静默,再度睁眼时,明晃晃的双眸里噙着湿漉漉的伤痛。
忽然,他按捺不住心中酸涩,激动道:“众人只见我与她整日相谈甚欢的成双入对,却怎知她嘴里所念心里所想全是老十四,唯有他!”
十三爷看似平日和颜悦色,可一向沉稳内敛,压抑情绪,不露心事。很少会如此直接地显露自己的情绪,如此强烈地放任自己的情感。就连从小和他最为亲近的四爷也是颇为震动,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只那么片刻的宣泄,十三爷暴露的痛楚便又化作隐忍,坦诚道:“十四弟真是有福之人,让我好生羡慕。德妃娘娘说,十四弟自幼便是永和宫的混世魔王。可我却认为,他自幼便是永和宫的众星捧月,是紫禁城的天之骄子……”
话至此处,他眼里流露着难掩的羡慕神色,目视前方明亮的灯罩,缓缓道:“我只比他年长两岁,却完全比不得他。他自幼便在幸福暖阳里长大,有皇阿玛与亲额娘悉心宠爱,众兄长也很是与他交好。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极为如意顺遂。最难能可贵的是,他并没有顽劣纨绔、高傲自大,反而品性、样貌、学识、才华,样样都是皇子里顶尖的杰出。正直真诚,重情重义,允文允武,聪慧过人,才情斐然。除了脾气大些,凡事要别人顺着他之外,几乎挑不出任何缺点。如今,又得如此佳人良缘,更是羡煞旁人。澜汐视他为心中挚爱,对他情深意重、忠贞不渝。我看得出来,他对澜汐也是真情实意,用情至深,并无半点心机算计。凭心而论,十四弟和澜汐真的很是般配。他俩彼此情投意合,真是佳偶天成。所以,我心服口服,我甘愿退出。退而求其次,做她的莫逆之交。”
他说完这一通话,脸上流露出祝福与释怀的笑意,又道二字:“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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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汐翻开时光之书第十八页,
作画:
书房里,胤祯与她亲密相拥,耳鬓厮磨。他柔情缱绻地俯下头去抵着她的额头、盯着她的双眸、贴着她的鼻尖、凑近她的嘴唇,她娇羞不已地仰头凝望着他。
作书: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嗯? —— 胤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