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周叙言一下子精神了，要不是有安全带绑着，他得跳起来，“她不是个明星吗？我爷爷那个老古板，怎么可能同意我娶她？”
齐玉琳气不打一处来：“嘿！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榆木疙瘩？”
“啊？”周叙言一脸懵。
“谁说去相亲就一定要成啊？”齐玉琳直接送了儿子一个白眼，“您受累去见个面吃顿饭，回来说不合适行不行？”
周叙言恍然大悟：“啊，这样儿啊。懂了，走个过场，双方都有面子。哎，万一她真看上我怎么办？”
“哎呦喂，这还需要我手把手教？”齐玉琳咬牙说，“您是纨绔不会装还是脏话不会说？实在不行您就说，您其实那方面不行就是了！”
周叙言刚喝了口水，扑哧一下差点没喷出来，费了老大劲儿才咽下去：“妈，您不至于吧？这种招儿您都支？”
“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不想让你去和戴湉相亲才紧急找到了念青，结果还被淮安给抢了！”齐玉琳恨铁不成钢地说，“现在好了，这场相亲你必须去，还必须得搞砸，记住了没？”
“不是，这到底是怎么个事儿啊？您说清楚点儿？”
齐玉琳这才解释：“戴湉她爷爷突然来找你爷爷，说是想撮合你俩。你爷爷吧，知道她是个演员，本来呢，就不太看好，但不好拂了人家面子，就跟我说让你去一趟。
我这不得先查查那姑娘的底细？这一查不得了，绝对不能成。我就想找个什么理由混过去算了，想来想去，不如就说你已经有女朋友了。
短时间内，指着你自己找一个是不成了，我就帮你寻摸了一下，发现这李念青还不错。她姥爷和你爷爷以前也是同事，就住前后楼，你俩小时候也一起玩过两天呢。
我问了问你爸和你爷爷的意见，他俩都认为可以一试。结果到你这儿卡壳了，死活不回来。这不，让淮安给抢了先机吧？你就后悔去吧！”
周叙言无所谓地摆摆手：“什么抢了先机啊，您不知道，王淮安那家伙早就盯上李念青了，我从来就没有机会。话说回来，您查到什么了，这么反对我和戴湉的事儿？”
齐玉琳叹了口气：“我到不是对演员有什么偏见，但戴湉吧，她是环娱传媒旗下的艺人，我却查到她和乐谊娱乐的老板在搞暧昧，这在我这儿，就是负分。”
“嗨，您这是从哪个渠道搜刮出来的，听起来这么像小道消息呢。”周叙言躺在副驾上，晒着太阳，一脸惬意地说。
“你管我？”齐玉琳扬了扬眉，“就算不提这，他们戴家，也从来不在我们联姻的选择范围内。”
“嗯呢，站队啊，我知道。”
前面是红灯，齐玉琳踩下刹车，语气一下子转向严肃：“你不知道。他们家快撑不住了，你是戴爷爷替他们家寻找的救命稻草。”
“呦，这么看好我呐。”周叙言笑嘻嘻地说。
“得意什么，我还没说完呢。”齐玉琳翻了个白眼，“救命稻草中的其中一根儿，而已。”
“哦。”周叙言收敛了笑容，“戴家还找了哪几根儿？”
“我不知道，反正戴家这条大船到了该翻的时候了，咱拉不住，也不能伸手。”
“懂。”
“懂？你要真懂，就给我找个合适的回来！”齐玉琳高声说，“你溜到美国逍遥去了，你爷爷奶奶催不着你，就过来催我和你爸！我们压力就小了吗？”
“将军上场杀敌，军师后方坐镇，小兵我嘛，只有仰慕的份儿！”周叙言双手抱拳向妈妈作了个揖，“麻烦齐女士和周先生再坚持坚持哈！”
齐玉琳冷哼一声：“你家军师分析认为，下半场，该派兵上阵锻炼锻炼了。”
“我靠，明明答应我保密的，临阵倒戈，不讲义气！”周叙言愤愤地说，“我说您怎么知道我回国了，原来是他！”
“你爸在你这个岁数都结婚了！”
“嘿！您可一直觉得自己嫁早了呀！”周叙言笑嘻嘻地说，“我不学我爸，我就不去祸害年轻的女孩子了。”
齐玉琳满眼疑惑：“嗯？难不成，你喜欢男的？”
周叙言想起戴维斯家里那些画像，就忍不住皱眉，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别扭，不是很确定地说：“应该不喜欢。”
“应该？”齐玉琳叹了口气，“连自己的性取向都还没搞懂，我这是在跟你谈什么呀。”
绿灯亮了，齐玉琳一脚油门，车继续朝着市内驶去。
距离周家的车不远的后方，李念青和王淮安之间的氛围就和谐多了。
“你请了几天的假呀？”李念青问。
“探亲假加上婚假，四十天。”王淮安说，“我想尽量在这些天里，把该做的都做了。”
该做的事？李念青脑子里第一时间蹦出来的是那种事，脸开始发烫，小心地撇了一眼副驾上的王淮安，发现他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脸一下子就爆红了。
心在砰砰乱跳，眼睛在到处乱飘，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有些不知所措。
王淮安的微笑，在她眼中从来都温暖安心的象征，今天竟然看出来些霸道和狡黠的意味。
“别看我，看前面！”李念青目视前方，她必须把心思全都放在开车上，要是王淮安那炽热的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那真的很可能影响她开车呀。
王淮安乖乖地按着李念青的话做了，那轻轻的笑声飘到李念青的耳朵里，也着实让她心里痒痒，呼吸加速。
在外人面前她能大大方方地说这是自己的男朋友，未来的老公，在家人面前能特别坚定地说自己就要嫁给他，可在他面前，怎么就变成了扭扭捏捏的小女生了？
大约是太阳太晒了，车里太挤了，嗯，就是这样。
心弦被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牵引着走，这可不行，她得拿回主动权。
清了清嗓子，刚想开口，结果被王淮安抢了先。
“婚后你想住哪里？我名下有两套房子，一个在锦兴园，一个湖月山色，都只是简单装了下，我也不常住。或者你想再买个新的？”
“锦兴园？那儿，离我们局很近啊。”李念青语气中不免带着些怀疑。
王淮安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只是说：“当年我们约定过，再重聚时，我们都要成为更好自己。可是刚和你分开，我就后悔了。”
李念青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她其实也在后悔。
什么是更好的自己，判断的标准在哪里？她不知道，她只能拼命地往前跑，向着心中那个完美的自己不断靠近。
可是每当她往前走一步，那个完美的形象就远一步，跑得越快，离得越远，仿佛永远触不可及。
她不知道该拿什么理由和王淮安重新建立联系，万一他觉得她还不够好呢？
这个打击，她可能承受不了，宁愿就这么拖着算了。
王淮安眼神变得迷茫，喃喃道：“多好才算好？我不知道。”
这些年，他无数次地想要联系李念青，可又不敢。开口该说什么呢？我变得更好了？好像有点儿自傲，又怕自己根本没有达到李念青心里的要求。
不过，每当出任务前需要写遗书的时候，他又觉得庆幸，李念青不知道也好，否则她要过多少提心吊胆的日子呢。
他要求自己一直仰头向上看，一级接着一级往上走，眼睛始终盯着上面一级台阶。
本来想着再升一级，只要再升一级，他就可以大幅减少亲临战场的次数，这样生活能安稳很多，哪想到周叙言突然说他被安排去和李念青相亲，推脱不掉，那他可不能再忍了。
再次和李念青见面时，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用了多大力气，才维持住表面的平静。
那盘旋在心里多年的话，当他终于说了出口，却一点儿也没有释然，反而更加紧张了。
在等待李念青回复的那一分钟里，他觉得自己紧张地都快耳鸣了，当听到李念青肯定的回答后，心里那块儿大石头才终于落下。
然后，他又开始后悔，如果他能再勇敢些，能早点问出口呢？
李念青轻声道：“我也不知道，我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好，我不想被你拉开太远。”
“怎么会呢？你一直都很好。”王淮安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李念青自嘲地笑了笑：“是傻。”
“你善良，所以看人时也觉得善良。”王淮安看向李念青的眼中满是温柔。
李念青想到大学时自己不仅被同学孤立，还后知后觉，就直想笑：“要不是进了648局，就算我学了心理学，也改不了这个坏毛病。”
“你去当警察，我确实很意外。”王淮安说，“当裴青告诉我，你也在648局的时候，我就想着在这周边买套房子，虽然没时间住，但总感觉能离你近一点儿。”
“他都跟你汇报什么了？”李念青眯起了眼，“算了算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还是不听了。”
王淮安温和地笑了笑：“放心，就是一些日常的小事儿，我俩也不常联系。”
李念青哼哼两声，一脸不信。
“他夸了你很多呢，说你很受领导的赏识，和同事相处得也很愉快，一点儿之前的——”王淮安突然住了嘴。
“哈！我就知道！”李念青揪住了他们的小辫子，“干瞪眼？受气包？闷葫芦？小傻帽儿？还是他又创造了新词儿？”
王淮安笑笑，把这个话题含糊了过去：“所以，你的意见是？”
“先去锦兴园看看吧。”李念青说。
王淮安的房子位于十二层，是一个一梯一户的大平层，五室两厅三卫，风景还不错，但这里根本就是一个样板间。
李念青简单地转了一圈，四间卧室只有主卧有一张大床，书房里的书柜有一大半堆得满满的，种类很多，有大学时的课本，有天文和地理类书籍，有医学和法律类教材，更多的则涉及到军事、历史和政治。
客厅里，电视沙发全无，至于厨房，倒是有个简单的餐桌，冰箱里空空如也，厨具餐具约等于零。
“这完全就是开发商留下的模样吧。”李念青倚在了餐桌边，“你这比极简都要极简啊。”
“之前一直觉得没必要，一年也住不了两天。”王淮安说，“如果你觉得这个位置还行，就按你的想法装修吧，我没有意见。”
“那不行，这是我们俩的家，你可不能躲懒，把这工作都推给我。”李念青扬着头说。
“那你的意思是，就选这儿了？”王淮安的情绪明显高涨。
“就这儿吧，我看这装修还可以，就不用动了，添点儿家具就行。”李念青走到宽阔空荡的客厅转了转，“这有卷尺吗？我们量量距离，好决定家具的尺寸？”
“应该没有，我去买一个吧。”王淮安说着要往门厅那边走。
“还是算了吧，你刚回来，还是先休息休息，咱明天再说吧。”李念青改了主意，赶忙跑过去拉住了王淮安。
“我不累。”王淮安反过来握住了李念青的手。
李念青坚决地摇了摇头，又改了想法：“咱还是去请个专业的团队吧，让他们出方案，咱只管挑。”
“都好。”
“对了，我爸妈这段时间都有空，王叔叔和唐阿姨呢？”李念青开心地问，“咱两家什么时候一起见个面，吃个饭？”
“我妈最近也不忙，我问我爸了，他说今晚就能回京，明后两天都能空出来。他倾向于明天中午见面，还是梧桐饭店，可以吗？”
“嗯，应该没问题，我回头跟我爸妈说一声就成。”李念青喜笑颜开。
“那见面礼，我该准备些什么？”王淮安稍微有些局促地问。
“嗯，我也有同样的问题。”李念青低头想了想，“不如咱先去吃午饭，先吃饱了再说，饿着肚子脑子就不转了。”
“好。”
两人走到不远处的购物广场，发现大火的饭馆前面全都是排号的人，干脆找了家没什么人气的面馆，一人点了一碗面。
这面的味道实属一般，不过快餐嘛，两人也没寄予多少期望。
只是这量也少得可怜，王淮安三筷子下去就捞没了，李念青也在十分钟内解决了。
不过出门后，李念青实在忍不住，对王淮安劝到：“这又不是在军队，能慢点吃就慢点儿嘛，细嚼慢咽对身体好，我姥姥说的。”
“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王淮安温和地说，“不过我没吃饱，咱再买点儿小吃拎着走吧？”
“我也没吃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