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入画被他的行为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你怎么了,没事吧?”
成逾白脑海中被之前的回忆所覆盖,心中的不甘和怨恨涌上心尖,他大幅度地将两件校服塞进橱子里,周围叠好的衣服被随意地放置在两件校服上面。
陶入画见他弯着腰,低着头,手中不停地动作,手臂泛起青筋,情绪明显不对,她猜测好像是刚才那两个被撕拉很大的口子。
她上前拉着成逾白的胳膊,说:“你怎么了?”
成逾白因为太投入到自己的世界中,很轻易地就被陶入画扯了一下。
陶入画也看清成逾白的表情,他紧皱着眉毛,眼眶不知何时涌上泪水,眼角泛红。
看到这一幕,她心一惊,放在成逾白胳膊上的手慢慢放下。
成逾白神情呆滞,直到手臂上那个柔软的触觉消失,他也回了神。
眼角的湿润,让他察觉出自己的失态,瞬间低下头,他反手就是将橱子关上,再将陶入画推出去,关门。
陶入画想留下看看他怎么样,却被他推着走出来,直到门被关上,她都没来得及说一句话。
“你先回去吧,一会儿我给你送过去。”
尽管成逾白极力压制住自己的心情,但陶入画从他发颤的声音里,感觉出他现在很不对劲。
话到嘴边,想说些什么,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安慰。
她想到那个粗糙的针线,有些不确定道:“校服那个针线是你缝的吧,我觉得挺好的。”
陶入画说完之后,越发有些后悔,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走却担心成逾白的状态。
白色磨砂玻璃透过成逾白的背影,陶入画伸手放在玻璃上,轻叹一声:“那我先走了,你也别太伤心了。”
陶入画有些不放心,一步三回头。
她刚走出成逾白家门,便看见之前和蓝乐秋一起跳广场舞的奶奶。
“奶奶好。”陶入画率先打招呼。
两个奶奶见她从成逾白家里出来的,连忙将她拉到一旁。
“画儿,你怎么从他家出来的。”
陶入画将两位奶奶神秘兮兮的和她说,有些疑惑:“他怎么了,我俩是同学。”
两人刚想说,蓝乐秋就站在门口打断三人的谈话:“多大年纪的人了,不但是非不分,还爱嚼舌根。”
两个奶奶见蓝乐秋出来后,就相互挽着手走了。
蓝乐秋走到陶入画旁边,拍了拍她的胳膊,说道:“别听她们瞎说,要有自己的判断力。”
陶入画还想说,被蓝乐秋打断道:“不早了,快去上学吧。”
陶入画见此,也不再追问,乖巧地点了一下头:“好的,姥姥我上学去了。”
蓝乐秋摸了摸她的头,“乖孩子,去吧。”
陶入画背上书包,犹豫地站在成逾白家门口,刚想敲门,门就在里面被打开了。
她一抬眸,就对上了成逾白的视线,成逾白早已恢复状态,从脸上丝毫看不出之前的狼狈。
成逾白看着抬头看的陶入画,细长浓密的睫毛,浓黑发亮的眼珠,就连随风飘荡的头发都在他面前放大。
成逾白想起她走之前说的话,有些不确定道:“你说。”话刚到嘴边,欲言又止。
陶入画向前侧头,将耳朵向前送了一步,问道:“我说什么?”
“你说缝的还不错。”成逾白放在身后捏着校服的手微微用力。
他还记得这两件衣服被狠狠撕裂时的场景。
刺耳的嗓音,狰狞的撕口,还有蹩脚的线路。
但刚才女生的说的话,又再次浮上脑海中。
“对啊,又不是专业的,难不成绣出花来,才算是好看啊。”
成逾白从身后将校服拿出来:“你要是不嫌弃,就穿吧。”
陶入画很坦然的从他手中接过来,抱在怀中:“没有特别的味道,你已经打败百分之九十九的男生了。”
成逾白随手将门关上,两人很自然的并肩行走。
“为什么是百分之九十九,剩下的百分之一呢。”
陶入画被他这抠字眼的行为气笑了,眼睛笑成了月牙状,说:“抠字眼的行为不好,我怎么知道剩下的百分之一在哪了,你难道还不允许有的男生比你还爱干净吗?”
“像一些洁癖到极致的男生,我觉得我都比不上。”
成逾白点点头,说:“那我向你看齐就行了吧。”
陶入画不明所以:“为什么要向我看齐?”
成逾白低头笑了一声,说:“没什么。”
他下一秒就看见陶入画手中拿的好几个包子,他猜,这可能是给他拿的,毕竟陶入画一个乖学生,没有在教室吃饭吃零食的好习惯,而且这么多,一看就是蓝乐秋叫陶入画给他带的。
“包子是给我带的吗?”
陶入画听他这么一说,刚反应过来,将手中的包子递给他:“是,姥姥叫我给你拿的,她说你肯定没吃,刚才顾着说话都忘了。”
成逾白很自然地接过来,没有任何的违和感。
距离学校还有一个路口,陶入画匆匆忙忙地穿上成逾白的校服。
刚穿上,有种怪异的感觉包裹着她,和她不匹配的袖子,像是裙子一样的下摆,还有那股清淡的香皂味包裹着她。
她极力忽略掉这种不适感,可这明显大好几码的衣服的触感还是很清晰的提醒着她。
成逾白看向她:“你穿我衣服特别像穿了一个裙子。”
陶入画低头观察身上明显不符的校服,张开双臂,看起来更像一个袍子。
“真的好大啊。”她摸了摸衣袖,又摸了摸下摆。
成逾白抱胸看着她,陶入画原本不矮,将近一米七的身高,但是穿上成逾白这身一米八八的校服,显的她很娇小。
他心里不知是何滋味,他宽大的校服将陶入画包裹地严严实实,他身上的味道环绕在陶入画周围。
成逾白的小心思在作祟,他上前将衣袖挽上去,再将拉链都拉上,准备将衣摆向里一折,他捏着衣角停了下来。
他向后退了一步,视线看向别处,手掩盖嘴角假意‘咳’一一声,说:“你来吧,将衣摆向里面多折一块,这样看起来就不长了。”
陶入画低着头,乖乖照成逾白说的去做,做完一声不吭地转身就走,慢吞吞的说:“走吧,要迟到了。”
她微微抬头,露出因害羞而变得粉嫩嫩的脸颊,牙齿在下唇留下小痕迹。
成逾白见她不说话,也没多想,跟在她身后,见她的衣领没挽下去,直接上手。
“好了。”说完便将手都插在裤兜里,轻抬下颌,嘴角上扬,露出洁白的牙齿,一副小人得志的摸样。
陶入画在成逾白给她挽好衣领之后,脸色从粉嫩直接变得通红,她自己都能感受到脸颊有些滚烫。
她回头瞪了成逾白一眼,自以为很愤怒很严肃的说道:“都说了别摸我头,就是不听。”
‘哼’了一声,跺着脚下的路,快速地小跑走了。
成逾白呆愣在原地,他好像看到陶入画脸红害羞了,他抬起右手,盯着手心看。
过了一会儿左手大了右手心一下,笑骂道:“让你摸人家小姑娘的头。”
他看着陶入画的背影,那个巨大又丑陋的针线路,看起来却不像之前那么碍眼了。
走在前面的陶入画听到后面成逾白的喊叫声,脚上的速度更快了,她感觉很不对劲,但好像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来。
“铃铃铃~”
下课铃声响了。
“宝宝,你要去小卖部吗,卫生纸没了。”迟遇趴在桌子上,拽着陶入画的衣袖,她越看越不对劲,“你这个校服怎么这么大啊,我记得之前不是这一身啊。”
陶入画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话来,要她说她穿的是成逾白的校服,总感觉很不好意思。
但架不住迟遇一句句的追问,视死如归道:“是成逾白的。”
“啊——”迟遇一脸震惊地看着陶入画,“他为什么会让你穿他的校服,我记得——”成逾白洁癖很严重啊。
迟遇还没说完,就被陶入画打断了:“昨天他把呕吐物吐到我校服上了,而且我就那一件校服,所以他就把他校服赔给我穿一天。”
“他说让你穿的。”
陶入画思考了一会,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迟遇想说也没说,直接拉着陶入画去小卖部了。
她记得之前有一次,年祉的校服不小心就被成逾白给弄脏了,当时成逾白抽屉里明明还有一身干净的校服,却死活不拿出来,还叫年祉穿她那身小码的校服。
迟遇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头,难道是她记忆错乱了,压根就没有这回事?
陶入画跟在迟遇身后,将校服紧紧的往里面折去,虽然这样,看起来还是宽大,然后再把衣服往腰间一折,用抓夹夹住,这样就不会散了,但没想到居然折了一大半。
她心想,没想到她的腰是成逾白腰的一半还要细。
来到小卖部,却碰见因打完篮球来买饮料的成逾白和年祉。
陶入画看见成逾白之后,下意识地走向一边,潜意识里不想和他靠得太近。
成逾白眼睛一直跟着陶入画,见她向里走去,他跟着一起过去。
陶入画原本想买纸巾,却反向走到饮料区了。
她看着上面令人眼花缭乱的各种奶,头都疼了,视线转向下一个货架上的汽水可乐,最近蓝乐秋控制她对这些垃圾食品的摄入,导致她很久没喝饮料了,便想买一瓶。
岂料她刚想拿,手背就被打了一下。
不疼,但是吓了陶入画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