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音道:“阿珩莫要怪老夫,津南生死未卜,碧霄万不能再折损一人,老夫当年答应了要保全你,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涉险的。”
白珩静默一会儿,执教长老待她如亲,总是不教她身处险境,可修仙之途何谈一帆风顺,筑基巅峰已满三年,雷劫迟迟未至,道心愈发迷茫。
她堪不破自己的道,何以修仙,修仙为何?可就在看到一向处事清正的大师兄因这黑暗的利益争夺被无辜构陷的那一刻,她明白了。
她想要成为最强的人,正万物,肃奸邪,将乌烟瘴气的修仙界濯清荡尘。想通的一瞬,遥不可及的金丹雷劫似乎有一瞬共鸣,坚固的阻碍有了片刻松动。
她要遵循内心去应劫,找到大师兄查清真相,做一个真真正正的白珩,而不是担着虚名,躲在碧霄派羽翼之下的观澜峰大师姐白珩。
老者的声音满含担忧,白珩回道:“受家父所托,蒙执教长老多年照料,可白横不是易碎的灵晶,我想做我认为正确的事,不管是寻回大师兄,还是离开灵都,去其他地界历练,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钟文卿长叹一声,终究是自己年老,后辈济济,迟早会替代他们这前浪,成为修仙界的中坚。
将柳微生送回居所,临出观澜峰时撤去了白珩的禁足令。
锁灵囊中,周围黑暗无比,空气滞涩,甫一进来立刻有憋闷之感,别无他法,顾笙只得按着白珩的话乖乖照做。
起初顾笙克制着小口小口呼吸,不敢将这有限的氧气一下子消耗完毕。尽管足够小心,不多时氧气还是渐渐稀薄。
他越来越控制不住的大口吸气,如同搁浅的鱼一般翁张渴望着近在咫尺的溪水,额头上的血管突突直跳,连带着心脏泛起微弱的酸痛,喉咙着了火般干涩,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到火辣辣的烧灼样疼痛。
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时辰,眩晕感袭来意识逐渐模糊,囊外的声音像隔了几层厚纱般朦朦胧胧,胸腹之间升腾起湍急的恶心感。
上辈子是猝死,这次怎么样也要死的有价值一点,刚被系统拉到这个世界时顾笙斗志满满地如是想。
没想到这辈子竟然要折在憋死上,这要说出去恐怕是最失败的系统任务者了吧?大脑正处在极度缺氧状态,顾笙控制不住的不着调乱想。
就在顾笙快要失去意识时,伤痕处灵力融入血管内,维持着身体的代谢。
神识感知到执教长老已经离开观澜峰,白横迅速拽下挂在腰间的锁灵囊,打开囊口把顾笙倒出来。
空气重新流动,氧气争先恐后地挤入肺部,顾笙趴在白珩面前,面色赤红地大声呛咳。
好不容易缓了过来,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是可忍孰不可忍,软包子急了还会打狗呢。
顾笙只觉得一股无名怒火蹭地烧上了刚刚供上氧气的大脑,面对武修的恐惧竟然不知道被忘到了大脑的哪个分区。
只见顾笙一手撑腰,一手食指指着白珩破口大骂:“变态杀人女疯子!你到底要干嘛?要杀要剐就直接来,大爷不怕你,用这么些阴险手段算什么光明磊落!你也不用问什劳子下落了,老子不干了,来!把我砍了!”
长长的一段话说完,顾笙自觉没有发挥好,正准备继续再说两句泄泄火,话刚出口却听不见一点声音。
肯定又是女疯子给他使了什么术法,不能说话顾笙只能狠狠地瞪着她,用因愤怒而显得狰狞的眼神表达强烈的不满。
凡人浑身上下狼狈得像个乞丐,配上怒目圆睁却没什么攻击性的眼神简直滑稽得像偶然看过的凡人戏曲里的丑角。
白珩嗤笑道:“若不是我把你带出来,你早就死在沈容酷刑之下,若不是我及时把你收进锁灵囊,你现下已经被执教长老带走,更没机会在这里与我吵架,保命的法子我也传音与你,万一死在了里面也是你自己不争气,如何能与我有关?”
听着是这么个道理,顾笙气焰顿时消了一大半,头脑也重新恢复了清醒,对武修的恐惧又占据了上风。
眼看着白珩又要把他扔回杂间,他突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垂死挣扎地对着女疯子使尽招数的比划。
白珩怪异地看着顾笙两手先比了个大圈,然后又拈起什么东西抖了两下。而后她不解的视线扫向顾笙。
顾笙:……
实在猜不透这凡人想表达的意思,白珩万分不耐烦的解开禁言术:“想干什么?说吧。”
顾笙清了清嗓子,发现自己又可以说话后,一脸渴求加狗腿地对着白珩说道:“白珩仙长,您看我这也着实不堪入目了一点,可否给鄙人一件衣服,一桶洗澡水呢?”
凡人真是麻烦,白珩皱了皱眉头,在一天内第二次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