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俩人被闹钟吵醒，宁洛揉着惺忪的眼睛去洗漱，回来后发现南芳枝还在床上，急忙叫她：“快起床。”
“啊啊啊我好困，起不来。”
“我们现在要上班，不会像平时那样宽松，快点起来。”
“好吧。”
南芳枝艰难坐起来，她一直是睡到自然醒的生活状态，就算加入圣者联盟做任务也没有这么早起过，这是第一次，好不容易才克服脑海中的困意，哈欠连篇地去洗漱。
俩人出宿舍时已经快迟到了，为了不暴露身份不敢使用飞行器，只能靠两条腿狂奔，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等她们到时黎德正站在门口，手中拿着计时器，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们。
“第一天上班就迟到，知道迟到的惩罚是什么吗？”
“知道，昨天培训的时候说过，迟到者罚款1万星币。”南芳枝低着头道歉：“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下次不会了。”
“有意思，这次还没解决就想下次。”黎德挑头指了指一旁，“那边都是迟到的，看看他们是怎么做的。”
俩人顺势看过去，那些人正跪在地上联系客户。
宁洛眼眸骤紧，这是彻底的践踏尊严，如果发生过这样的事，孙浅也不是没有可能自杀，这为她指明调查方向，她要先查明孙浅精神是否正常，有没有被这样对待过。
黎德像是猜中她心中所想一般，直接说道：“尊严都是自己挣来的，准时上班都保证不了，还能做什么呢？想要尊严就遵守规则，做出成绩，否则别谈什么尊严。”
宁洛浅浅一笑，“所以，我们没事了？”
“何以见得？”
“如果你也要这样惩罚我们，早就让我们过去做同样的事，不会和我们说这么多。”
“哼，还挺聪明。”黎德脸上的严厉转为不悦，“但我很讨厌这种小聪明。”
宁洛闭嘴站在一旁。
“每个人都有一次例外，念你们第一天上班，这次免于惩罚，下次再迟到和他们一样。”
见俩人都没说话，黎德也懒得再计较，“进去吧。”
南芳枝拉住宁洛，“对不起，都怪我。”
“以后早点起就行。”
宁洛心中产生一个新的疑问，规则这么苛刻，为什么没人走，反而成为很多人向往的公司。
早会刚开始，主持是韩恋，正在点名，俩人站在一旁等待，她收起点名册，朗声道：“赛欧的家人们，大家早上好！”
“好！很好！非常好！赛欧好！”
所有人齐声喊，还伴随着加油的手势，宁洛看得一愣一愣的。
“现在开始温故我们的企业文化。”韩恋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的愿景是：”
所有人齐喊：“为亿万联邦人的安全保驾护航。”
这场面真让人大开眼界，有种莫名的热血和感动，心情被鼓舞，迫不及待想投入工作。
鸡血打得饱饱的。
这就是企业的早会？
宁洛顿呼开了眼了。
早会结束，各小组开会制定业绩目标，韩恋在一旁叫她们：“621、622过来开会。”
穿过一排排工位走到小会议室，宁洛发现很多工位旁的折叠床还没收起，看来是通宵加班，工位上还有洗漱用品。
再看看这些人饱满的精神，真的很想知道他们是如何做到通宵加班又不会猝死的，分寸把握得刚刚好。
走进小会议室，韩恋分解小组的业绩目标，每个人需要完成5单，宁洛和南芳枝的工作是熟悉开发客户的话术，并完成1单。
会议结束，韩恋接到黎德通知，对南芳枝说：“你去别的小组。”
“为什么？”
韩恋眼睛在宁洛和南芳枝脸上扫过一圈，“原因你们心里清楚，公司不需要朋友不需要玩的好，只需要把工作做好。”
“没事，我去别的小组。”
“晚上也会给你调到别的宿舍。”
南芳枝点点头，“我知道了。”
宁洛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发现已经安装了自动热水器，只要想喝水，把水杯放到桌上就可以接水，这样就可以一直呆在工位上工作。
宁洛嫌弃地拍了一下热水器，很是无语，“因为在工位上再安装一个卫生间、安装一个自动厨房，这样可以一辈子在工位上不离开。”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韩恋走过来将整理好的话术放在她面前，“两个小时内把这些全掌握，我来抽查。”
看着密密麻麻的字宁洛简直头大，关键是她根本不想看，坐了一会周围没人搭理她，大家都在专心工作，还都是笑呵呵很享受的样子，具体表现在除了喝水他们不会停下，像不知疲惫似的。
宁洛真佩服他们的心态和抗压能力，这么压抑的环境都能这么享受工作。
现在她合理怀疑孙浅有可能是受不了这种压力选择离开的。
但她该从哪里入手呢？
宁洛打开抽屉刚想把话术扔进去，手却在半空中停住了，抽屉里躺着一份资料，上面写着孙浅，她脸上的笑瞬间凝固，眉眼中多了几分思考，关于要不要翻阅这份资料，心中在极限拉扯着。
很快，她便明白了，这是有人故意设局，抬头往身后看了一眼，现在肯定有人在监视着她，如果她拿起这份资料，马上就会被人知道。
后面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监视器后面一群人眼巴巴盯着她的手，周围的一切仿佛停止了，只想看她下一秒的举动，甚至有种莫名的紧张，心提到嗓子眼的那种。
宁洛知道这是诱饵，但这些人为什么会知道她是因孙浅的事进来的呢？
很多事情需要慢慢去查，但现在容不得她再迟缓，已经浪费很长时间，再犹豫下去一样可疑。宁洛淡淡一笑，伸手拿起那份资料。
监视器后一群人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随之而来的是心满意足的笑，这样下来他们就可以直接下手了。
谁知，下一秒事情就开始大反转。
宁洛举起那份资料，高喊：“谁是孙浅？资料落这了。”
“……”
空中一群乌鸦飞过，很是尴尬。
根本没人搭理她，甚至扭头看她的都没有，每个人都专注于自己的工作。
最吃惊的莫过于监视器后的那群人，简直大跌眼镜，下巴都要掉到地上，本以为可以完美收网，谁知道来个大反转，恨恨地骂道：“这女的是不是在玩我们？”
“或许她真的不是为了那些事来的。”
“那你们说她的任务是什么？”
手下面面相觑，再也说不出话。
宁洛突然想到什么，连忙用专用通讯联系南芳枝：【不管你看到与孙浅有关的什么资料都不要碰，现在有人给我们设局】
【我知道了】
宁洛不放心，又嘱咐两句：【从现在开始忘记任务的事，把自己当成普通员工，反应不要太过激烈，不然也会引起怀疑】
【明白了】
南芳枝刚回完信息，就发现工位上出现一个纸条，上面写着：【我有个秘密想告诉你，今晚10点宿舍楼后见。】
“谁啊？搞这种恶作剧有意思吗？”南芳枝拿起纸条揉成一团，嫌弃地扔在垃圾桶里。
从此再没看垃圾桶，专注工作，对刚才的事完全没上心。
监视器后面的人有种深深的挫败感，抛下的诱饵一个鱼都没上钩，有气无力地说道：“到底是我们太笨还是这两女的太聪明？”
“还有一种可能，她们不是为了那事来的。”
“那你说她们的任务是什么？”
得，又回到同一个问题，手下的人瞬间噤声。
南芳枝把消息传给宁洛，很快得到回复：【不用去，圈套而已，今天就当无事发生，在这里好好待着】
【好的】
宁洛托着下巴看了一上午话术资料，只不过一个字都没看进去，满脑子都在想孙浅的事还有背后这些人，比她想象的更聪明。
但他们怎么会用孙浅的事来测试自己呢？
宁洛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哪里出现纰漏了。
“咚咚——”
耳边传来一阵桌子敲击声，宁洛转身看去，韩恋正抱臂看着她，“有空发呆，话术看完了？”
“看完了。”
“那好，我提问几个问题。”
宁洛摇摇头，“我不会。”
韩恋：“……那你说看完了。”
“是看完了但我没记住。”
“那就在这记住再回去。”
韩恋吼了一嗓子，宁洛吓一跳，周围愣是没人往这边看，她甚至怀疑这些人是不是身体内被安装了什么设定，工作期间只能盯着光脑，不能扭头，否则很难解释她们这么淡定。
中午休息的时候，宁洛跟着人群一块去食堂，大家好像被解除了封印，没有工作中的禁制，也会说说笑笑打打闹闹，这时候才感觉她们像人，活生生的有喜怒哀乐的人，不是冷冰冰的工作机器。
“今天想吃什么？”
“工作一上午好累，吃肉犒劳自己。”
宁洛忍不住吐槽：“原来你们也会累，还以为你们为了工作不会累也不会饿。”
“你就是新来的同事，来我们这坐。”
“快来，这是我刚买的食物给你吃。”
“上次迎新会有事先走了，真对不住。”
……
宁洛被他们的热情搞懵了，上班期间冷酷如冰，就算自己被杀了相信她们都不会扭头看的，现在却热情似火，让人如坐针毡，不管哪种都很不舒服。
就没有一个比较合理的相处模式吗？
“怎么样？工作上手了吗？”
宁洛摇摇头，“还没有。”
“不担心，慢慢来，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我们。”
“对，我们一定倾囊相助。”
宁洛笑了笑，故意开玩笑：“就不怕我把你们取代了？”
“哈哈哈——”那些人开始大笑，“当然不会了，我们巴不得你能创造很好的业绩，替我们争光。”
这些话宁洛听来一点说服力都没有，这群人上班像打仗，那种拼命的架势说他们不在乎业绩，鬼都不信，但又说让自己做出好业绩，就很矛盾。
晚上，宁洛没完成任务，留下加班，还有不少人和她一样，叹气声充斥着键盘声中，有的甚至开骂，原来他们也会烦躁，也不是那么喜欢工作。
南芳枝发来吐槽：【人麻了，这里的人太卷了，不要命的工作，一天三会，不知道哪来这么多话要说，还要考核意向客户和有效通话时长】
宁洛看着这些话心中突然来了灵感，孙浅的业绩如果很差，那倒有可能受不了压迫离开，但如果她是主动离开的那为什么不回家呢？
如果不是主动离开的她又会去哪？
宁洛联系楚天舒，让他再去查一下孙浅的家人，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她这边通过特殊工具潜入销售部的数据库，想查看孙浅的数据，不小心触碰到防火墙，急忙退出来，幸好她用的是圣者联盟的虚拟账户，IP地址也不在赛欧公司。
宁洛若无其事地坐在工位上，想起刚看到的数据，孙浅的业绩非但不差反而名列前茅，那她为什么会消失呢？
思绪一团乱，最重要的是怎么从其他员工口中获得信息，但又不能直接问，不然一定会被发现。
办公室的氛围太压抑，宁洛待得烦，直接下楼。
到处都是监控，每个人都像透明的物品，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没有隐私可言。
这里不是一个公司，是用所有人梦想编织出的巨大牢笼。
前方是一条小路，路灯较暗，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宁洛面前，她眉眼中深深不解，“找我有事？”
“你今天是不是拿到了孙浅的资料？”
宁洛猛地抬头盯着她，心中咯噔一声，某些东西悄无声息地汇集在一起，警惕地问道：“你和她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