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毒可以被秘术操控，可以提炼和其他毒素融合藏于各种阵法和武器之中……

除了孙家所炼制的花毒秘术，来自边界的彼岸红花天然就是一种极为诡异的极品花毒。不过由于这种花毒极烈，世间能够真正操控的人也只有一位。

眼下渡天诚还来不及将莫瑜的身份和摆渡使联系到一起，因为他专心致志地吸入了过多的花毒的香味，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了起来。

“这是哪里啊，莫老板？”渡天诚晃了晃神，一回头发现莫瑜竟然已经不在身边了。

甚至周围也没有莫瑜的身影。

放眼看去，满眼都是漆黑，但这片黑色并不是那样单调而纯净的，而是无比空旷和无比绵长。

似乎在渡天诚面前的是一片看不见边缘的巨大空洞，无数色彩不一的黯淡光影在其中漫游，盘旋而无序。

“莫老板，这是什么地方啊？是不是又迷路了……”

渡天诚试探地向前走了两步，这才发现这个地方怪得很。

虽然周围都是黑色的，但是并没有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感觉，相反在黑色之中周围事物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脚边的红花，长势极好，也丝毫没有因为黑暗而黯淡，反而因为黑色之而显得格外妖艳。

身边不断有鬼魅飘过，这些鬼魅都像个空壳子一样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并且也都对渡天诚不感兴趣。

再远处，渡天诚远远望去，看到了两个身影。

这两个身影都不算陌生。一个身着黑色长袍，手中捧着一盏灯火，站得笔直。一个身着高调而妖艳的红衣，坐在地上，像背靠大树一样惬意地靠在黑衣人的身上。

执灯渡者和屠袖。

渡天诚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但看到的依然还是这俩人。

“怎么会是他们啊？我好好的一个莫老板就这么不见了？

竟然和摆渡使大人待在一起，还这样肆无忌惮。哼，我就说屠袖的身份不一般吧。

不对啊，摆渡使大人？莫老板这是把我弄边界来了吗？”

在渡天诚满肚子的疑惑之中，他看见屠袖轻轻打了个哈欠。

“骨面大人还没有来吗？我都困了……”屠袖说着将手使劲往前伸直，整个重心都往后靠去。靠得黑色的渡者不禁踉跄了一步。

灯逾重新站稳之后低头看了一眼屠袖，问道：“困是为何？”

“这个嘛……这是从骨面大人那里新学的词，似乎是感到无聊或者是要进入沉眠之前的一种方式的状态。”

鬼族若是受了一时间难以恢复的伤，就会陷入沉眠。和人类的睡眠不同，这是将全身的力量都用于治疗上而直接放弃了一起一切的活动。

这其实是一种非常危险的行为。

听见屠袖的解释，灯逾微微俯下了身，就连言语之中也能听到紧张的感觉：

“你受伤了？”

“不不，那怎么可能。这世间还有谁能伤得了我？”屠袖对自己的实力极为自信，甚至还臭美似地地整理了自己的衣襟，“我的意思是这太无聊了，我先睡一觉，什么时候骨面大人来了您就叫醒我。”

屠袖是说睡就睡，话音刚落就眼睛一闭，整个人完完全全靠在灯逾身上。

灯逾看着屠袖不禁歪了歪头，就连那副面具上也能看到灯逾透露出的不解和无奈。

这里可容不下鬼族的逗留啊。

明明之前还是个只会跟在后面的孱弱小鬼，现在竟然能如此胆大妄为了。这究竟是谁惯的呢？

灯逾摇了摇头，将手上的灯火凭空而放，自己则一边扶住屠袖的背一边极其轻缓地坐在了他旁边。

随后，灯逾调整了一下姿势，将屠袖的头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毫无防备的鬼界之王……真是的，明明已经是鬼界之王了怎么还如此大意，怎么还像个不明事理的小鬼一样将自己最天真最软弱的地方展现给别人呢。

好一片和谐的画面，渡天诚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温柔的摆渡使，也难以接受那个好像看什么都顺眼的屠袖竟然如此乖顺地依偎在摆渡使的怀里。

不知道为什么，渡天诚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他们。

当渡天诚发现自己的脚步不受控制地离两人越来越近时，灯逾已经抬起了头。

渡天诚连忙站直了，尴尬地挠了挠头道：“哎呀，摆渡使大人……好巧啊。”

空气仿佛凝重了一瞬间，周围的温度都好像一下子变得低了几度。片刻后，灯逾注视着渡天诚，声音并不是一如既往的冷漠而是有几分责怪。

“你来了？”

摆渡使大人在等我？搞错了吧……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渡天诚吓地吓得浑身一颤，瞬间睁开了眼睛。而他这一猛然一抖，差点迎面撞上一个人的脸庞。

莫瑜连忙用手挡开了渡天诚的脸，见渡天诚恢复了意识，他也终于松开了紧紧抓着渡天诚的手。

“你怎么了，是噩梦？”莫瑜问道。

“不，应该不是噩梦……但是好像是一个奇怪的梦，”渡天诚使劲拍了拍自己的头，却怎么也想不起刚刚所看到的那些，唯有一股莫名的安然依然残留在心口。

闻到一股山间草木的气味，渡天诚抬起头看向周围，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与一座树木茂盛的山顶上。

“这是，先锋山吗？”除了来蔚海城路上远远看了一眼，渡天诚只在报告上面看到过这座山。

关于这座山的传言也有很多，但其中多半都是完全不着调的东西。

唯有那份报告上面写的，众多市民出现幻觉一事比较吸引渡天诚的注意。毕竟幻觉这东西，说不准就和记忆扯上什么关系了，而记忆……那就有可能和“专家”有什么联系。

渡天诚左右查看起来。

很快，他发现在山顶的一块巨石边有人为活动的痕迹，巨石周围的杂草被悉心修剪过，而在巨石前方放了一块突兀的白色骨片。

就像是那份报告里描述的那样。

这片鲜少有人涉足的地方竟然突兀地出现了一片白色的骨片，并且规规整整地放在一块巨石面前，这一幕多少有些诡异了。

渡天诚继续左右看了看，周围并没有意料之中的鬼族力量。这种深山老林，阴气和湿气都很重，理应有很多鬼魅和无主的魂魄徘徊，但这里放眼望去什么都没有。

这里实在是太干净了一些，像是被人刻意打扫过一样。

渡天诚突然问道：“莫老板，你有没有感到什么特别的感觉？”

相比于渡天诚专注于四处探索的行动力，莫瑜从落在这座先锋山到现在都没有挪过脚。

他有些出神地看向那块巨石，直到渡天诚的话语打断了莫瑜的思绪。

“什么感觉？”莫瑜问道。

“刚刚进入蔚海城地界的时候，宋宁宁，周时司和程立新三个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反应，其中宋宁宁的反应最大，差点没命了。似乎是某一种力量在排斥着他们的到来，但是我察觉不到。

我用自己的力量为他们做了屏障，效果很不错。

这在蔚海城短短的这段时间我总感觉什么地方怪怪的，而现在，我终于发现了这股怪异感来自于哪里。”

“哪里？”莫瑜配合地问道。

“太干净了。”渡天诚抬起了头，远远眺望着山脚的城市。

“我身边有个很会招鬼魅和生魂的至阴之体，正常来说周围总是会围着一些游离的聊灵魂体的。但现在，我待在蔚海城已经整整一天了，别说一只鬼魅了，连一个最弱小的阿飘都没有看见过。

我有一种猜测，是那股排斥宋宁宁三人的力量在驱散这些灵魂体。

这也是为什么宋宁宁的反应会那样大了。宋宁宁的魂魄和肉身的连接本来就比较松散，极其容易受到外界力量的干扰。”

莫瑜没有说话，好像根本没有听到渡天诚的话一样依旧沉浸地看着那块巨石。但从莫瑜的神情看来，他必然是知道些什么。

见莫瑜没有什么反应，渡天诚无聊地随手拿起了身旁的白色骨片。他将骨片在手指间把玩了几下，又后退几步，在他不经意的抬头之间，他发现这块巨石的形状从某个角度看起来很像一块墓碑。

这块骨片不会是什么人的遗物吧？想到这里，渡天诚连忙将骨片放了回去。

“那应该是屠袖留下的东西。”

渡天诚连忙瞥了一眼巨石前的白色骨片道：“那个骨片吗？”

莫瑜点了点头：“鬼族鲜少能够来人界即便是来了也不会想着做一些暴露自己身份的事情。能用这种方式在人界留下什么的鬼族，也只有屠袖了。”

想到屠袖，渡天诚还是感觉到背后凉嗖嗖的。像屠袖那种深藏不露的性格，哪怕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都不会显得违和。

渡天诚搓了搓，小心翼翼地询问道：“莫老板，这是什么动物的骨头啊，应该……不能是人骨吧？”

“不是人类的骨头。”莫瑜看了一眼便果断地说道：”应该是几千年前某种大型兽类的骨头。只是不知道处于原因屠袖将骨片留在了这里。”

渡天诚重新看向了这块巨石，加上这块来路蹊跷的骨片，渡天诚脑子里一个想法越来越显得难以忽视。

他看向莫瑜，忍不住道：“莫老板，你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这片刻意被清扫出来的地方是为了纪念某个人呢？一些用来纪念的物品，一块像墓碑巨石，还有这被刻意打扫的地方……屠袖在人界还有什么认识的人吗？”

要是纪念什么人的话，那只有可能是那位了。

其实，在莫瑜看到那片骨片的时候，他就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答案。屠袖不喜欢摆弄骨头制品，但有个已经不在了的家伙很喜欢这些。